彩娥眼圈泛酸。
她開始怨自己是女孩,若她是男孩,她肯定能考進族學,還能奪得頭名,與逾白哥一樣考秀才。
樹葉在兩人不遠處搖擺著,在夜風中盡情起舞。
伴隨風聲而來的,是沈逾白好似縹緲得一吹就散的聲音:“自古以來就對嗎?”
彩娥驚愕地看向沈逾白,就見沈逾白目光幽遠:“幾千年後,女子能與男子一起讀書,一起考科舉,一起工作。便是不成親,女子也能養活自己。”
蘇姑娘能去大學讀書,能隨意上街採買,更能從事研究,凡男子能從事的生計,女子也能從事,再無男女大妨。
那便是女子最好的時代。
彩娥聽得目光灼灼,腦海裡出現一幅幅畫面。
只是高興之後,便是無盡的空虛與失落:“我又活不了五千年。”
逾白哥拿她當小孩子哄,她都九歲了,是大姑娘了,怎麼會信他知道五千年後的世界?
“想要那樣的世界嗎?”
沈逾白的聲音帶著強烈的蠱惑,讓彩娥忍不住點了頭。
“若想要,就需拼盡全力去努力,只因他人幾句話便放棄,那就安心長大,嫁人相夫教子,往後不要再想讀書考科舉之事。”
彩娥臉上多了些與以往不同的情緒。
“我也想參加科考,逾白哥,我可以嗎?”
她這半年背了《三字經》和《千字文》,已經會寫很多字了,也喜歡讀書。
她並不想放棄。
沈逾白眸光柔和了些,語句卻一如既往的平靜:“與其問旁人,不如自己努力,只是這條路註定艱難。”
想要從女子三從四德,變成女子可獨立活一世,這其中的變化定然需要無數女子前仆後繼為之努力。
彩娥到底年紀小,對這些不甚明白,不過她也有聽明白的地方,那就是不要聽別人的,做自己心中所想。
她攥緊拳頭,鄭重道:“我一定要把族學那些人全踩下去!”
便是沒法參加科考,也要叫那些小子知道她比他們強多了。
三天流水席結束,沈逾白拎著一罈酒去了族長家。
沈族長趕忙到門口相迎,一路客客氣氣,再沒有像以前一樣將他當成晚輩來對待。
這便是有了功名的好處。
“你能來看看我,就是老頭子的福氣,何苦還要帶酒,老頭子也喝不了什麼。”
沈族長臉上的喜氣藏不住。
如今沈逾白已經是秀才,比他這個童生身份還高,還能想著拿酒來孝敬他,便是將他這個族長放在心裡。
沈逾白笑道:“這些是小子自己釀的酒,特意拿來給族長嚐嚐,若味道還行,小子想讓族裡人跟著釀酒。”
他一直忙於科舉,自是沒空閒釀什麼酒。
這些都是蘇姑娘買的散裝白酒,送給薛玉書的也是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