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風采如昔,真是可喜可賀。”竇燕山知道自己的儀表很糟糕,所以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雍容一些。
見到竇燕山第一眼,雲燁就知道他沒救了,脊椎骨都斷裂了,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就露在外面,能活著把話說得平緩已是奇蹟。
雲燁躬身一禮:“竇兄千里而來,小弟身無長物,待客寒酸,還清我兄見諒。”
“有隻蛟龍已是意外之喜,安敢奢求其他。”
“小弟這裡有蛟龍卵一隻,不知竇兄可有品嚐一下的意願?”
“正該如此,我與蛟龍激戰,兩敗俱傷,蛟龍先死,我大嚼龍卵,走火入魔而死,這一點雲侯他日教導弟子之時不可不說。”
“為勇者諱,這一點可以做到,他日長安市上一定有竇兄大戰蛟龍的典故肆虐長安,荼毒遊俠,讓皇帝瞠目,讓百官驚訝。“竇燕山無聲的大笑一下,嘴湊在雲燁磕破的蛟龍蛋上,用盡全力一吸,蛋殼為之一輕,竇燕山舔舔嘴,喃喃的說:“無上的美味啊,““竇兄,到了現在,你還不悔悟麼?““為何要悔悟?雲燁,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那就五鼎烹好了,我縱心胸,快意恩仇,三步之內以死相博,如今戰敗,不過一死,死前尚有仇敵送葬,何憾之有?“一句話說的平淡無奇,彷彿就該如此,竇燕山真的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他害人無數,死在他手上的人也絕不在少數。卻落得個心安理得,雲燁想要做個自己意願中的好人,卻舉步維艱,夜不成眠,這是何道理?““雲侯,我將遠行,不知可有詩賦為我壯行?”
“你看懸崖上的那棵松樹,我就以他為題,為你作歌。”
“好極了,只是快些,我擔心聽不完,那樣可就太遺憾了。”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摩萬擊還堅韌,任而東南西北風。就這四句,你執著了一生,想必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消停,我唯有祝你繼續堅持,但願你有旌旗十萬斬閻羅的一刻。”
竇燕山仰天大笑,笑的極為暢快,笑的鮮血從身下湧出來,也笑的五官滲出血絲,嘶吼著說了一句“痛快!”就此寂然不動。
(未完待續)
第十七節 牛頭金
竇燕山死了,和所有人一樣,他也會死,死了也會招來大片的蒼蠅,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活的,只要有血肉的地方就會有他們。
南詔氣候溫熱潮溼,一天的時間,屍體就會生蟲長蛆,不到三天,整具屍體上的血肉就會被那些小小的生物吞噬的一乾二淨,只會留下一具潔白的骨骼任由風吹雨淋,最後迴歸最終的本源。
竇燕山死了,雲燁發現自己並不開心,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那些蒼蠅到了攆都攆不走地步,肆無忌憚的在他的臉上,還有傷口處下蛆,竹枝子抽過去,打死了一片,順便把竇燕山的面板也抽破了,雲燁不管,反正他已經死了,就他自己的潔癖來說,破點皮遠沒有蒼蠅在身上下蛆來的可怕。
雲燁在用竇燕山的橫刀挖坑,這是一把寶刀,刀面上帶著美麗的菊花紋,這樣的寶刀沒有人會這樣粗暴的對待它,無不是抹上油束之高閣,閒暇之時用最柔軟的綢布輕輕擦拭鋒刃,直到它見血的一刻。
寶刀沒有鏟子好使,這是雲燁現在的感觸,為了不讓更多的蒼蠅把蛆下在竇燕山的身上,雲燁努力的刨著坑。
竇燕山身軀雄偉,是標準的關中男子,一米九的身高迫使雲燁必須挖一個兩米長的坑才能掩埋住他,長得高沒好處,穿衣服廢布料,吃的也比別人多,最要命的是連墳墓都比別人費地方。攆走了蒼蠅,拖著竇燕山的腳,把他拽到墳坑邊上,雖然從臺子上下來他的頭在碎石頭上磕的梆梆作響,竇燕山也沒有表示反對,依然咧著嘴在發笑。
沒有什麼話好對他說了,該說的都說了,鄭板橋的詩都給他念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