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家宅不寧。
“假的終究是假的,”齊聿白聲音嘶啞,“阿嫵不是昭懿,可昭懿已經不在了……”
這一夜,齊聿白憂思成疾心境抑鬱,徹夜無眠。
天明時分,他在雞鳴聲中突然入夢。
雞鳴叫魂。
夢中,是另一個自己。
今夜盛京月圓。
被月光擾得睡不著的不止一戶。
叩門聲響了三下。
“主子,您……歇下了嗎?”霧刃同宿刃對視一眼,心底惴惴不安。
院內無人應聲。
蕭雲錚枕在樹幹上,掌心靜靜躺著一枚狼牙玉墜。
月光灑在他身上,照著玉石散發出瑩潤的光芒。
那場烈火火勢洶湧,人都被燒成灰了,
連一塊完好的骨頭都不剩。
火場中,唯一完好儲存下來的只有這件沉入水缸底的玉墜。
殷靈棲也只給他留下了這麼一個念想。
明明就在前一夜,蕭雲錚還賭氣似的對小公主說:別再將玉飾歸還於他手中了。
僅僅是一夜之間。
僅僅是一夜之間,他便再也見不到殷靈棲了。
原來昨夜便是最後一面。
蕭雲錚心底生出一分悔意。
他後悔自己不該和殷靈棲賭氣,更不該任由代欽將公主帶走,如若他在,絕不會讓殷靈棲獨自一人陷於危險境地。
院落外的敲門聲漸漸低了下去。
“怎麼辦?”霧刃與宿刃面面相覷。
“要麼我們先退下吧,讓主子一個人冷靜冷靜。主子向來遇事鎮定自持,或許等他想通了,便能放下了。”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宿刃點點頭。
兩人正要轉身離去。
“站住。”
門內忽然傳出蕭雲錚的聲音。
透著疲憊與蒼涼。
兩人心底一緊,當即定住腳步:“主子,有事您吩咐。”
蕭雲錚眼睫低垂,冷聲道:“去,讓楚山孤將梟藏在京城內外的窩點全部搜尋出來。”
“三日之內,我要得到準確無誤的情報,做不到便滾。”
霧刃臉色變了變:“主子您這是想……”
蕭雲錚合攏掌心,將狼牙玉墜收斂起來。
“殺個乾淨。”
他們動了殷靈棲。
他們全都得死。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身處異地的人們在看著同一輪月亮。
“往後準備去哪呀。”
殷靈棲坐在山崖邊,腳底水浪衝擊著沿岸石塊,嘩嘩作響。
“跟我回苗疆唄,山清水秀的,委屈不了公主殿下。”
別枝雀在她身旁坐下,晃悠著小腿,踢踏鞋履玩。
“也不是不成,就是往來路途遙遠,不太方便。”殷靈棲雙手托腮。
這當然需要考量,漫長的車馬行途會累到她,小公主是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這倒也是。”
別枝雀應合了聲,轉頭看向被月光籠罩的少女:“你呢,準備在外溜達多久?”
“誰知道呢,橫豎漁網已經撒好了,接下來就等等看魚兒何時會按捺不住,躍出水面咬鉤啦。”
不遠處,水浪起伏聲嘩嘩不絕於耳。
“對了,今日,我見那皇城司指揮使與大遼王世子分外悲痛。”
“特別那個姓蕭的,徑直衝進火場裡要去尋你,一身的硬勁兒很是驚人,在場好些人合力一齊上去攔都險些沒攔住他呢,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了。”
“我有什麼值得他掛念的?”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