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以來不曾怠惰過一日,所換錢財盡數奉於相公一人,你……你這忘恩負義之徒,是奴家錯付了……”
潘娘子掙脫攙扶她的衙役,眼含淚水絕望地撞牆自盡。
“不好!”
“鉤吻!攔住她!”
殷靈棲推開審訊室的門,攥住鉤吻懷裡悲憤欲絕的婦人:
“娘子傻不傻?就這麼死了,懲罰了自己,便宜那個渣滓?你以為你的死會讓他感到愧疚,懷念終生?不,你只是在徒勞無用地感動自己。”
“那是她賤!她活該!我有科考功名在身,足以光宗耀祖,她卻背地裡和一個賬房先生好上了,還意圖謀殺親夫!”
“你再說一遍試試呢?”
殷靈棲轉過身,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透出寒意。
“在這個時代,毀掉一個女子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毀掉她的名節,如此一來,一舉兩得既能名正言順甩掉這個糟糠妻,也有人替你揹負謀殺的罪孽,不會汙了你的榜眼美譽,讓你身後留名。”
看似無辜的受害者其實才是藏得最深的幕後真兇。
潘生面上血色唰的褪去,慘白如紙。
“毒是你給自己下的,狀元孟生也是被你毒殺的,事到臨頭,你將全部罪過盡數加註在待你情深義重的妻子身上。潘知節,你還是人嗎?你連畜牲都不如!”
“你們……你們如何知曉……”
謊言被殘忍揭穿,潘生垂下頭,蜷縮起身體,只覺羞愧得無處藏身。
蕭雲錚居高臨下睨著跪倒在地醜態百出的那人。
“狀元孟益之年逾五十,獨自一人鰥居書廬,深居簡出。鄰里說他在京中無友,從不在家中接待外客,唯獨那一日,有人敲響了書廬的柴扉。
你說十月廿三那日為你妻子慶生,試圖為自己製造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可你連她的生辰都記錯了。十月廿三距離孟生身亡只有兩日,那一日夜晚,你敲開了孟生的門,孟生見是同屆中舉的榜眼,便邀你入內對飲小酌,正是那時,你在酒中下了毒。”
蕭雲錚擲出鐵鞭,聲音冷厲:
“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1】,科舉篩得出人才,卻沒能篩掉渣滓,毒殺同窗,汙衊妻子,放出謠言鬧得京城人心惶惶,你這些年的聖賢書都讀到裡去了,滿腦子裝的盡是漿糊!”
“饒命!大人饒命!”
全盤算計被盡數揭穿,潘生駭然失色,跪伏在地,狼狽地磕著頭。
“織了這麼大一張網,絕非你一人之計,說!你的朋黨是何人!”
“我說……我全部交待……”
潘生磕得頭破血流:“孟生之事系我投毒所為,除卻他,柏生,還有排在他之後的一應同窗,一個都躲不過,他們都得一起死哈哈哈哈哈……”
他忽然爆出癲狂的笑聲,蓬頭垢面,瘋了一樣。
“我們所有人……所有人都要為天神獻祭,這是應當付出的代價……天神恩澤深重,孟生年逾五十,愁白了一頭的發仍然爭不到半點功名,我才華橫溢卻無人賞識,我如此,那些名落孫山的人亦如此……只有天神……天神看得見我們……是他幫助我們榜上提名,給了我們莫大的榮耀……所以,作為交換,我們應當為天神奉獻所有……除卻柏生……”
他抬起頭,眼底佈滿猩紅血絲:“翰林院的先生說,柏逢舟是百年一遇的英才,年少有為,以他的才華不應當屈居探花之名。先生看的很準,柏逢舟本來就不該是探花,這個位置另有人選,柏逢舟就該落榜哈哈哈哈……”
“他年紀輕輕,憑什麼!憑什麼文采能蓋過所有人!他就該落榜!可是先生愛惜人才,先生心軟了,給他一個探花的位置都是便宜了他!”
孟、潘等人屢試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