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刃,給人鬆綁,押過來由我親自審。”
“是。”
霧刃走上前去,方欲伸出手,原本奄奄一息的犯人突然睜開雙眼,猛地掙脫繩索束縛,十指彎曲作利爪狀,直奪霧刃命門。
蕭雲錚解下纏繞在腰封間的長鞭,神色冷峻。
他抬起手,揮舞鞭子。
“啪!”
鞭梢自空中抽出殘影,伴隨一記清脆響亮的鞭聲,重重落在那人胸膛。
衣上頓時見了血。
皮肉似被烈火灼燒,一瞬間掀起難以忍受的劇痛。犯人咬緊牙關,兀自強撐著不肯屈服。
“跪下,叛徒!”
又是一記響亮的鞭聲!
那人遭受重擊,終於支撐不住,身形一晃踉蹌跪地。
蕭雲錚高高揚起手,染血的長鞭掃落刑室四周的銅盞轟然倒地,疾風所過之處,燭火應聲次序熄滅。
刑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犯人被那一記鞭風擊中,肺腑劇痛猛地嘔出一口血,全身上下泛著寒意止不住顫抖,雜亂的頭髮溼漉漉粘在臉上。
“世子殿下是……是如何……發現我的……”
“如何發現你的?”
蕭雲錚眉眼微微一動。
人在面對危險時,會撕開偽裝,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
山野間那名少女朝蕭雲錚射_出羽箭時,身側下屬皆受過訓練,下意識蓄勢拔劍護主,唯獨此人一人暗自退縮。
“我早已猜到皇城司中被人埋下了細作,否則那行劫獄的逆賊如何能輕車熟路進入地牢,又如何能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想到這,那名挽弓搭箭的紫衣少女的身影,又浮上眼前……
“霧刃,上刑,繼續審。”
蕭雲錚站起身,擲了長鞭。
“主子要去何處?”
“公主府。”
入夜後的昭懿公主府比白日更為熱鬧,徹夜笙歌不斷,樂音與歡笑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
偌大的府邸遍佈火樹銀花,照得庭院煌煌如晝,在這窮極奢靡的宅邸之中,一衣著單薄寒酸的青年面色冷淡穿行而過,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受到舊主齊氏長公子的牽連,齊朔進入公主府後一直備受冷眼。昭懿公主拿他當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將人要來後便忘了有他這麼一號人物。
府上其他的太監、嬤嬤慣會看著公主的臉色行事,便也不拿齊朔當人看,整日裡不是對他挑挑揀揀,便是頤指氣使,多得是法子折辱他。
這些齊朔都一一咬牙忍下來。
可新納的面首們過府後,他委屈求全的日子便越發艱難了。新人笑舊人哭,面首們仗著得了小公主歡心,抱團肆意欺凌打壓齊朔,不是搶他份例,便是毀他物件。
直至過冬的被衾衣裳被擄奪而去,寒冬臘月裡被凍得連續數夜難以入眠的齊朔終於崩潰了。
他從前是何其風光的少年郎。主子乃齊氏嫡長子,他作為主子侍讀,自然前途無量。可如今一切都被毀了,都被毀了!
又是一個冷入骨髓的夜晚。
刺骨寒風穿過破敗的窗紙在空洞的廂房裡闖蕩。齊朔冷得蜷縮在角落裡,抱緊自己。
他又聽見了前院傳來的笙歌,只需透過樂聲,便足以想象出那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