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蕭雲錚三個回合的攻勢已是難得。
論才學,柏逢舟這般出類拔萃的人都不會吝嗇對沈濯的欣賞,給出很高的評價。
論頭腦,他身處劣勢時,仍能設法死裡逃生。
青年曾經是意氣風發的書院榜首。
但現在,他可以毫無原則地,頹廢地跪在人前祈求。
蕭雲錚斥他的那句“自輕自賤”,讓沈濯感到陌生。
他本就輕賤,哪有什麼價值可言?
女子細細的哭聲飄入耳中,令人愁腸百轉。
沈濯愣了下,驀地被蕭雲錚提起身,按在沈煙棠面前。
“你如今的模樣,對得起沈姑娘為你流下的眼淚嗎。”
沈濯看著妹妹臉上的淚痕,喉中一梗。
他想幫妹妹擦去眼淚,手伸到沈煙棠面前,又落下了。
他心底有愧,不敢觸碰她。
“她心目中的兄長,有才學,有擔當,能夠與她共同撐起家庭,能夠志存高遠自尊自立,能夠為了實現理想抱負而發奮圖強。而非如今為了復仇自暴自棄,輾轉流離於各地,一輩子活在陰影裡的沈濯。”
蕭雲錚鬆開他,質問:
“沈公子當年讀書的初衷,如今還記得嗎?”
柏逢舟走到沈濯身邊,一字一頓,替他答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
青年緩緩抬起頭,眼眶裡倏然滾落一滴淚:“為萬世開太平。”
可他手底的人蛹十分兇險,一旦失控,便會殃及無辜百姓,打破太平。
“哥。”沈煙棠摸索著,輕輕撫摸他的眼睛。
“我們不要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好不好。”
沈濯頓了頓,點頭。
他抬起左臂。
“蠱母寄生在我的血肉裡,取出來,毀掉它。”
“你說嘞,我動手嘍?”
別枝雀按住手臂,朝別枝寒道:“師姐,借把利索些的刀,能剔開骨肉的那種。”
“需要剖這麼深嗎?”殷靈棲蹙了下眉,看著沈濯解開半邊衣裳,露出上身。
蕭雲錚腳下動了一步,遮在她眼前。
“你擋著我視線了。”殷靈棲探頭。
蕭雲錚把她按了回去,冷聲道:“我擋的就是你。”
“你擔心我見色起意,看上他?”殷靈棲眼眸微眯,戳破他心思。
蕭雲錚面色極冷,再次將人按了回去。
“尋常的蠱便也罷了,這可不是一般的蠱母,這是王維詩裡……哦不是。”別枝雀看著他倆,舔了舔唇。
“你離頌頌遠點。”她揚起刀。
蕭雲錚皺眉:“你動手快些。”
儘快讓沈濯把衣裳穿上。
場面看起來甚是駭人。
沒上麻藥,沈濯硬撐著被剜開血肉取蠱,痛得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他咬緊牙關,愣是一聲沒吭。
別枝雀手底忙活著,看了殷靈棲一眼:“說來,你們知道我為啥子回來盛京邁?”
慎寧郡主被處斬,別枝雀等到了結果,秋後便離開京城了。
“師傅說,師門出了叛徒,讓我來中原找一找師姑。”
刀尖突然用力一剜,沈濯痛得神經痙攣。
“好了好了,取出來了。”別枝雀開啟瓶口收下。
“不容易哦,拿自己的血肉養這種蠱,痛得很。”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