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落了雨,冷得很,公主趁熱用了晚膳便早早歇下罷。”柏母慈愛地望著她。
殷靈棲點點頭。
雨勢漸大,傾盆而下。
屋簷上,院落裡,響作一片。
殷靈棲用完了晚膳,站起身收拾時,目光不經意飄落在攤開晾曬的信紙上。
被雨天潮溼的水汽暈染開的墨色經過火烤,竟慢慢重組成新的模樣。
她走上前,一點一點看過去。
是星宿圖,他們依然以星宿標記作為通訊聯絡的暗語。
殷靈棲比照著信中圖樣,執筆在草紙上演算起來。
居住的街巷間響起一陣又一陣人語聲。
“今日京城有異,百姓夤夜不得外出!”
“今日京城有異,百姓夤夜不得外出!”
近來盛京不太平,禁軍在街上敲著鑼,嗓音洪亮驅趕雨夜中的行人歸家避難。
大理寺審訊的犯人供認不諱,道是萬國驛館那場大火亦在他們籌謀之中,而下一次行兇的時間,就定在今夜。
皇城司根據推算出的結果,將作案地點定於戌時的永昌坊,領兵於此地埋伏。
窗外電閃雷鳴,慘白電光驀地劈下,映在京城佈防圖上,照亮了殷靈棲剛剛落筆圈畫出的“翊善坊”。
殷靈棲凝眉苦思,突然拍案而起。
“不對!”
“皇城司推斷的地點不對,同翊善坊的方位截然相反。”
她匆忙起身,推開門,卻被簷下雨簾攔住了腳步。
“公主,發生了何事?”柏母房中亮起了燈。
“伯母,有雨具嗎?”殷靈棲問。
“雨具?”柏母抽出油紙傘交給她,“天這麼晚了,好孩子,有什麼要緊事,等明日舟兒自翰林院回來後,讓他為你做吧。”
殷靈棲搖了搖頭:“等不及明日了。”
牽機鉤吻等人去了鬼市執行任務,身邊無人,她只得就近去皇城司搬救兵。
距離推算出的時間——戌時還有半個時辰,時間緊迫,殷靈棲抓過雨具,奪門而出。
“頌頌!”柏母望著闖入雨中的那道單薄身影,大驚失色。她想將人拉回來,回過神時,小姑娘早已不見了蹤影。
夜雨瀟瀟。
長街寂寥無人。
殷靈棲撐著傘獨自穿過夜雨,油紙傘根本遮擋不住瓢潑大雨,她跑得又急,趕到皇城司門前時,身上已經溼了個透。
“公……昭懿公主!”皇城司校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昭懿公主大朝會慘遭毒殺,重傷昏迷不醒,眼前這人又是誰?
殷靈棲冷得唇色泛白,催促道:“你們埋伏錯了,不是永昌坊,是翊善坊!快派人去阻止!”
校尉怔愣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
“公主,這非兒戲,萬萬不可胡言亂語。”
他不同意撤回佈置在另一處的伏兵。
“大理寺遞來的供詞準確無誤,公主所言與我們推斷的方位完全不一致,怎麼可能呢。”
殷靈棲緩了緩氣息:“何不再調一隊兵馬埋伏於翊善坊,以保萬無一失?”
“公主莫要胡鬧。”校尉並不認可,“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