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棲手裡。
“糖…留給頌頌……”
許素衣記得,幼時被賣掉的妹妹喜歡吃糖,頌頌也喜歡,她記得,她將頌頌隨口說的每一句話記在了心上,特意給頌頌留著,直到最後一刻,也沒忘記交出去。
許素衣抬起頭,黑雲壓城,天空是灰暗的,她的生命是灰暗的。
頌頌像一個小太陽來到她身邊,恍惚間讓她看到了從前愛笑愛鬧的妹妹。
可惜了。
許素衣流下了眼淚。她聰慧又有天賦,本可以成為繡坊裡最好的繡娘,只是因為方傅文見色起意,她的一生都被毀了。
女子的手緩緩滑落。
血流的太多了,樓太高了,別枝寒醫人無數,卻從未如此慌亂過。她顫抖著手試圖救女子,卻又不知從何處入手。
“喪盡天良的畜生!給本王站住!”殷珩怒極,率侍衛去追方傅文。
蕭雲錚帶人趕到時,殷珩氣喘吁吁回來:“別追了,追不上他,那畜生不知從哪處密道逃跑了,趕緊封鎖全城。”
全城張貼畫像,搜捕侍郎方氏。
一整日下來,杳無音訊。
殷靈棲看著手裡那包沾血的糖,動用了照影閣。
許是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輪迴報應。
明路暗路線人搜尋不到的逃犯,被抱出門玩耍的燕窈碰到了。
方傅文主導了燕府滅門案,殺盡了燕窈的親人。
而他自己,栽倒在燕府女童的手裡。
人被抓捕歸案下了獄,僅憑家暴傷妻一項根本定不了重罪。
皇城司關押著他,又動不得他。
方傅文到底是正三品朝廷命官,沒有確鑿證據,皇城司與大理寺都判不了他。
眾人聚集皇城司,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什麼狗屁規矩!本王現在就去殺了他!”殷珩拍案而起。
“回來!”別枝寒斥他。
身後吵吵鬧鬧,殷靈棲安靜地坐在庭院臺階前,手裡握著許素衣交給她的那包糖。
“在想什麼。”蕭雲錚知道她心裡不好受。
他心裡也不好受。
殷珩給他描述了那日墜樓的場景。
蕭雲錚聽著聽著,莫名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種情境。
恍若他曾親眼目睹過似的。
一道模糊的身影身著嫁衣,站在萬仞宮牆之上,搖搖欲墜。
蕭雲錚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反覆在意那幕場景。
殷靈棲呼了一口氣,低下頭,開啟包裹,取出一顆糖。
動作忽然一頓。
她扯出剝開的糖紙,慢慢展開。
上面有字。
她開啟了一張,緊接著又是另一張,動作越來越快。
蕭雲錚皺眉,他亦發覺了異常。
“你看!”殷靈棲將糖紙拼湊起來。
“是賬簿!是方傅文抹去的賬簿!”
許素衣將蒐集來的證據,以這種方式留給了她。
蕭雲錚拿到證據,連夜召集皇城司與大理寺核對字據,翌日天一亮,便聯名將狀子呈至御前。
戶部侍郎下獄,被施以極刑,剝奪官職,終身不得入仕。
齊氏在朝堂上最得力的一個靠山倒了。
齊聿白擔心露餡,擔心方傅文受刑嘴裡吐出什麼不該說的會牽連到他,夤夜趕來皇城司要見人,被蕭雲錚攔住。
“齊某有權探監。”
蕭雲錚不給他情面:“皇城司由我主管。”
“這是規矩……”
“規矩是我定的,我說了算。”蕭雲錚道。
齊聿白嘲諷地笑了:“世子殿下好威風,齊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