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棲人在哪。”
宿刃猛地剎住腳,腳步一踉蹌。
“主子您要去找公主?您方才不是還同太子殿下說您不著急……”
“我現在改主意了。”蕭雲錚挑眉,面色一沉,“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問題。”宿刃結結巴巴,“屬下為您帶路。”
茶舍。
牽機自外間過來,中途撞見倉促離開的柏逢舟。
她皺了下眉,撩開竹簾進來。
“公主,屬下見柏公子似乎有些慌亂。”
她抬起頭:“可需屬下再去查一查他的底細?”
“不必了,查不出什麼的。”殷靈棲淡淡道,“他身世清白,不曾沾染一分一毫的汙濁,可偏偏正是太清白了,反而令我疑惑。”
她抬眸望著對面:“你們說,他方才慌什麼。”
牽機鉤吻搖頭。
“罷了,”殷靈棲鬆了一口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許哪一日他想明白了,自己便會和盤托出,省得我們在這胡亂猜測,反而亂了思緒。”
她坐起身,問:“近日王府與侯府情況如何?”
“二皇子城府極深,這樣細水長流的挑撥似乎對他影響不大。”
“未必一定要讓殷承恪全然相信,而是要讓他看見,挑起他的疑心。”殷靈棲道。
“殷承恪與齊聿白都有一個致命弱點,亦或者,這是許多人的弱點。”
她攬起袖擺,露出一雙潤如凝脂的手,指尖一用力,不留情直接掐斷了盆栽的葉莖,動作溫柔又殘忍。
“他們都奉行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個人的疑心,會是殺己利器。”
少女抬起手,看著日漸枯黃的葉莖:“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剪斷他的旁枝,只剩最後光禿禿的一根主心骨,再將其連根拔起。”
她話音一停,忽然看向窗外:“來者皆是客,既然來了,為何不露面。”
視線平視,窗畔身影一晃,掠過一截腰封的殘影。
殷靈棲輕輕一笑:“原來是殿下。”
鉤吻沒認出來:“公主如何識得的?”
“看腰識人。”殷靈棲語氣輕鬆。
蕭雲錚年少成名,是個鏖戰沙場的武將,身形雖然高大,身上肌肉卻沒有過分壯碩粗礦的堆砌感。寬肩窄腰,一條織金玄黑腰封勒得極緊,顯得腰身勁瘦有力,瘦而不柴。
等等。
殷靈棲蹙了下眉。
她為什麼要關注蕭雲錚的腰???
她抬了抬手,接過柏逢舟適才煮好的茶,抿一小口。
這沒什麼,大遼王室習性張揚粗獷,素來喜歡袒露胸膛,橫豎她連特穆爾和代欽的八塊腹肌都看過了。
殷靈棲擱下茶盅,問了聲:“殿下怎麼來了?”
“碰巧路過,順路看一眼。”蕭雲錚音色冷淡,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路……路過???
宿刃懷疑地抬起頭,又被主子怵的收回了目光。
“只是碰巧路過,僅此而已?”殷靈棲抬指捻花玩,淡淡道:“倒也未必吧。”
蕭雲錚望了她一眼。
“剛從東宮過來,承太子之託,來送樣物件。”
“什麼物件。”殷靈棲鬆開被她蹂躪得蔫兒吧唧的枝葉,笑了笑,有些好奇。
蕭雲錚走到她面前,一手撐在桌案上,俯下身朝她越來越靠近。
殷靈棲被他籠在下壓的身影裡,側身一避。
蕭雲錚皺眉,按住她的肩:“躲什麼,柏逢舟能坐在你身旁,為什麼不允許我湊近?”
殷靈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