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女子淡淡地說。
魂魄有二,身體只有一具。
女子擦了擦那把匕首,站起身,笑容妖冶:“做個了斷吧,我們兩個只能回去一個。”
血紅的指甲拂過殷靈棲的頭髮,女子憐惜地道:“閉上眼睛,我要殺你了。”
殷靈棲輕輕握住女子冰冷的手,主動將身體送了上去:“你說得對,我比你要幸運一點,比你擁有更多的機會……所以……我決定把自己還給你。”
“如你所說,生與死都只會掌握在我自己手裡,如何生,如何死,除我以外,任何人休想插手干涉。如果必有一死,那麼我只能容許殺死我的那個人是我自己。”
“好呀,我下手利落些,不會讓你痛苦太久。”女子笑聲裡透著瘋狂與愉悅。
殷靈棲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目。
“別了。”她低聲道。
“別了。”女子看著她。
兩隻手共同握住的匕首沒入胸膛。
殷靈棲緩緩睜開雙目。
女子眼中滾落血淚,按著她手,將刀落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殷靈棲想留住她,雙手卻似穿過一片虛無,什麼也抓不住。
對面的影子化作光點,變得透明,漸漸消散。
“為什麼!”
她在徹底消失的前一瞬,伸出手擁抱了殷靈棲。
她在耳畔輕輕地笑:“我把自己還給你了。”
“好好活下去,從此這世間再沒什麼能傷到你。”
天崩地裂,幻境崩塌。
女子用輕快的語調最後道了一聲:“別了。”
別了。
殷靈棲的意識墜入深淵。
殷靈棲重新睜開眼睛,簷下落雨如珠幕。
“公主醒了?”柏逢舟守在她榻前。
殷靈棲看著他,她從前不明白,為何柏逢舟望向她的目光中總是凝著淡淡的憂愁,無論晴日或是雨天,總是揮之不去。
就像是,透過她望見命運與歸宿,無能為力的一種哀愁。
如今瞭然。
她一開始便想到,她是不會用劍,也不會殺人的。
那都是第二世的殷靈棲留給她的,刻進身體的本能反應。
殷靈棲唇瓣動了動,沒接柏逢舟的話,緩緩開口道:“天策二十四年,詔諸州置社倉,回鶻稱臣於晟,東遷入塞。”
“天策二十五年,頒《戶律》。”
“天策二十六年,營建奉都,開通濟渠。疏浚邗溝。”
可是,如今只是天策二十一年。
那些都是這一世還未發生過的事。
她無視周遭驚訝的目光,繼續道:“天策二十七年,父皇闔然長逝,新君即位,是為——”
“泰豐元年。”
一道清冷的聲音接過她的話。
殷靈棲瞳孔一顫,抬眸,對上柏逢舟的眼睛。
“公主都想起來了。”
殷靈棲注視著他:“你,承認了?”
柏逢舟輕輕點頭:“是,公主知道的,柏逢舟永遠不會背叛公主。”
“可是,除了你,沒人完整地記得前塵往事,如果你一直瞞著,那麼……”
“公主,”柏逢舟打斷她的話,“能與公主相識一場,已是臣三生有幸了。微臣不敢奢求更多。”
他不能自私地抹掉其他人的付出。
殷靈棲目光閃爍。
“柏逢舟,你是真君子。”
她聲音微顫:“柏逢舟,你便不能自私一回嗎。”
柏逢舟垂眸靜靜望著小公主,眼神平靜得如往常一般無二,一潭靜水,只是這一回這潭水在殷靈棲的質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