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黑夜被撕開一道口子,東方的天幕開始默默滲出一點光亮。
就像殷靈棲那烏煙瘴氣的過往,終於被撕開了一點能夠喘息的空間。
但她也許已經不需要了。
她已經習慣了黑暗。
更確切地說,她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融進黑夜裡。
勒馬聲在昭懿公主府前揚起。
夜色未褪,黑暗籠罩下的公主府亮起一排燈籠。
府門竟未闔緊,似是有人早已在此,秉燭以待。
蕭雲錚心臟猛地一跳。
是她回來了?
她還活著嗎?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微怔了片刻,方才將半闔的府門推開。
那扇門對於習武多年的蕭雲錚來說並不算沉重,但他卻推得格外慢。
移步換景,視野開闊。
夜色半明半昧的公主府中,燃起一盞孔明燈。
一人坐在樹下,抬手升起燈火。
“是你。”
“你怎麼會在這。”
蕭雲錚在這裡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卻又好似情理之中。
柏逢舟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慢慢轉過了身。
“是我,殿下。”
“我奉公主之命,替她守住這方庭院。”
他道:“我應當留在這裡的。”
蕭雲錚一時心緒複雜,雙拳不自覺地攥緊,手臂暴起青筋。
原來殷靈棲早已交待好了一切,她竟然如此信任柏逢舟,將公主府全然交給他管理。
“為什麼。”蕭雲錚不甘心,“你為何在她心中如此重要。”
他目視著柏逢舟,憤然轉身離去。
“攝政王殿下不必動怒,怒則傷身。”
“不必柏公子多心!”蕭雲錚長驅離去。
柏逢舟忽而神情一默。
心底咯噔了下,他抬起頭:“殿下竟已記起前塵往事了麼。”
柏逢舟一字一頓,念著前世的稱謂:“攝政王,殿下。”
蕭雲錚驀地腳步一頓。
他猛地轉過身,盯著柏逢舟:“原來你一早便知道。”
青年孤零零地站在他對立面,身後是無盡夜色。
柏逢舟苦笑了一聲:“是啊,我一早便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只有我獨自承受。”
2/更(小修,不必在意)
“她還記得多少。”
蕭雲錚沒有問柏逢舟為何會先他一步知曉前塵往事,他首先想確定的是,殷靈棲記得多少。
柏逢舟輕輕搖頭:“在下曾經試探過,似乎,公主的記憶僅僅止於大婚當日死在長公子的箭下……”
“難怪,難怪後來她會突然間想起退婚,態度又是那般果決。”
蕭雲錚早就意識到,殷靈棲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她這個人突然性情大變。
可是他根本無法想到昭懿公主的蛻變是以生死為代價。
“你既然知曉一切的來龍去脈,為何不早說!”他聲音微微發顫,質問道。
柏逢舟一怔,抬眸望著他,神色變得迷茫了起來:“殿下……”
“殿下你……”
“我如何?”蕭雲錚目光敏銳,沒有放過他任何一絲細微的神情變化。
柏逢舟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