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把染血的刀,笑吟吟地道:
“你去死吧。”
“昭懿!”
齊聿白突然奔上前。
刀刃重重捅入了他的胸膛。
“頌頌……”齊聿白痛得嘔出一口血,齒關打顫。
他想說些什麼,可望見那張熟悉的面容,一時百感交集喉間梗塞,竟說不出話來了。
少女沒有心思顧及齊聿白的情緒,她無情地將刀刃恨恨送入血肉,捅得更深。
在刀尖最後一滴血滴落時,齊聿白倏然紅了眼眶,他握住那隻捅刀的手,說:“你別走。”
“別走,讓我再看你一眼。”
“一眼足矣。”
夢境破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齊聿白猛然驚醒。
他睜開眼,坐起身去尋找。
這裡沒有昭懿的身影。
昭懿已經故去大半年了。
院落外依然迴盪著族中諸位叔父爭權奪利的叫嚷聲,與阿嫵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動靜。
這才是他的真實生活,亂得一地雞毛蒜皮的生活。
齊聿白心如死灰。
他慢慢坐回榻邊,神思恍惚間,甚至覺得夢中那一幕若是真的便好了。
這樣的日子,還不如給他一刀痛快的,讓他在昭懿手底死去,讓他不再飽受精神折磨。
手掌落下去,突然被什麼物件刺了一下。
齊聿白顧不得掌中流出的鮮血,他的注意力全然被那支金簪子吸引了去。
那是侯府傳下來,給每一任家主娶親時贈出的聘禮,適才阿嫵過來撒潑打混時無意間翻了出來,落在一旁。
齊聿白清楚地記得,夢中的公主婚嫁時髮髻上分明佩戴著一模一樣的簪子。
莫非,那不只是一場臆想出的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他曾於某個時刻,真正親手殺了殷靈棲。
齊聿白陷入到深深的惶恐與懊悔之中。
他的手上怎麼可以沾染昭懿的血。
他怎麼能對昭懿動手。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另一幕場景。
“昭懿…昭懿……”齊聿白忍不住低喃出聲。
“你是否還存活於世,是否會回來向我尋仇……”
東宮。
“你的意思是,想挑撥二皇兄與承恩侯府反目成仇?”太子凝眸。
“是,單靠一個承恩侯府成不了氣候,我總覺得殷承恪背後另有靠山。”
殷靈棲雙眸彎成兩彎新月,笑了起來:“我想知道,他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你想逼著二皇兄自亂陣腳?”太子沉吟思索,“頌頌,父皇容許手足之間互相博弈爭出勝負,卻也沒讓我們同鍾粹宮走到自相殘殺的地步。”
“是,他們畢竟也是父皇的孩子,即便再不成器,父皇顧念血緣親情,還是會保他殷承恪一生無虞。”
殷靈棲斂起笑意,一字一頓:“但我想要的是斬草除根。”
她想到沉睡在棺槨中的兄長,那是她畢生難以忘卻的慘狀,太子通身銀白的盔甲上浸滿了乾涸的血,箭羽叢生,扎得鮮血淋漓。
“哥,斬草不除根,對他們仁慈,就是對我們自己殘忍。”
少女清澈的眼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