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徵,你身上怎麼這麼冷?昨夜在雪地裡凍一宿?不對吧,這眼看著快入夏了,京城哪有雪地,莫非你剛從冰室裡上來?”
“閉嘴。”
蕭雲錚面色不善,斥了聲。
他頭一回遇到昨夜這樣的情況。□□久久未平,後半夜只得在冷水裡泡到天明才平息了勢頭。
他能平安無恙地照常上朝、議事、辦差,已經是奇蹟了。
換作尋常人,泡了那麼久的冷水浴早就扛不住被凍病了。
他將幽幽目光投向前方的始作俑者。
殷靈棲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突然頸後一涼。
失蹤的新娘(四)
天色陰沉。
城外一處村落偏僻荒蕪,人煙稀少。
沈煙棠拄著竹竿,摸索著走出土屋,走到菜畦間。
她的眼睛瞎了,瞎得徹底,看不見日月陰晴。
她只能伸出手感受。
手心很冷,沒有觸到溫暖的日光。
唔,她知道了,今日天陰。
不逢晴朗日,沈煙棠便放棄晾曬被褥,也不洗衣裳,只是拄著她的竹竿,安靜地坐在門廊前吹風。
風裡會傳來兄長安然無恙的音訊嗎?
沈煙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萬幸,她的聽覺還在。
“沈姑娘!”
耳朵動了動,她聽到了少女熟悉的聲音。
沈煙棠拄著竹竿站起來,一隻手摸索著,朝籬笆門走去:“原來你們真的會來,我以為,昨日你們只是同我說笑而已。”
她輕輕撫摸著殷靈棲的眉眼。
“好漂亮的女孩子,可惜我不能親眼看到你的模樣。”
“可以的,在下自幼習醫,會盡力幫助沈姑娘復明。”
別枝寒自身後走出,她伸出手,欲仔細端詳這姑娘的眼部病變情況。
沈煙棠後退了一步,避開別枝寒的手。
“不必了,沒用的。”她語氣甚是篤定。
“為什麼?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沒有希望?”殷靈棲問。
“因為這雙眼睛,既非先天殘疾,也非後天病變。”
她摸了摸自己失去知覺的眼眶。
“我心底再清楚不過,這雙眼是如何瞎掉的,所以,姑娘不必再為我白費力氣。”
她靜靜地站在那兒,不再多做解釋。
殷靈棲拽了下別枝寒的衣袖,道:“也罷,既然沈姑娘堅持,我們便也不再讓姑娘為難了。”
“多謝,請同我來吧,兄長的衣冠冢立在村郊山腳下。”沈煙棠點點頭,拄著竹竿,慢慢朝籬笆門外走去。
這處村落地廣人稀,走了幾里地也難得望見一家住戶,一眼望過去,大片大片無人開墾的荒地長滿了雜草。
殷珩一邊走,一邊看,眉頭舒展不開:“離奇啊,這兒靠近京城,城內寸土寸金,京郊雖遠比不得城內繁華,卻也不至於荒廢至這般田地。”
沈煙棠聽到他的聲音,便答道:“早些時候,這裡的確人丁興旺,五穀豐登六畜繁盛,村民安居樂業。”
“後來呢?怎的稀落成這般光景了?”
“後來,天災人禍輪番殃及這片村居,再後來,就如你們眼前所見的這般光景了。”
“天災人禍?”殷珩聽著不對勁,未等他開口再問,便見那盲女在一片根深葉茂的樹林間停住了腳步。
“到了。”
她用手摸索著,走過樹叢,在一棵槐樹前站住了。
竹竿沒入土壤戳向樹根,沈煙棠蹲下身,不知在樹底忙活什麼。
茂盛的灌木叢覆蓋山野,四周寂靜得可怕,正值萬物復甦的時節,漫山遍野的樹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