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聲:
“多謝。”
“特勤!”
鷹師的軍隊追逐落日奔至營地,方一靠近,便看見一身是血的代欽,與被晟軍押解住的特穆爾。
熔造法器的大巫被從營地裡拖拽出來,雙手沾著沒來得及洗淨的灰燼。
“鷹師特勤…你想、想要做什麼……”
代欽鬆開流血的傷口,提著刀,一步一步走近:“就是你向長生天占卜得出的不祥之兆?”
大巫盯著他握在手裡的那柄淌血的彎刀,驚慌失措地搖頭否認。
“既然可汗說你精通卜術,那麼你且卜上一卦,看自己今日如何化解這一場殺身之禍!”
代欽右掌撫刀,抹去刀刃上的一把血水。
“代欽!你瘋了不成!大巫是聯通草原與長生天的神使,你不能動他!觸怒上蒼,整座部落會被你連累遭受天譴的!”
特穆爾被晟軍捆住雙臂,掙扎著想撲向王弟。
“代欽!你不能殺他!”
鷹師的軍隊也愣住了。
特勤弒殺神使,便是在毀去他們的信仰。在草原上,沒有人敢對大巫不敬,包括老可汗。
大巫嚇得渾身發抖,連路也走不成了,他狼狽地匍匐在地上,手腳並用想要爬走。
“不……不……我是草原的神使……是長生天的意志……你不能……不能殺——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淹沒在噴湧的血窟裡。
彎刀捅穿了身體,血流如瀑,荒涼的土壤間蔓延開一攤殷紅的血跡。
在草原武士們驚愕的目光中,在眾人的見證下,他完成了弒神。
鮮血濺上琥珀色的眼瞳,視線一暗,代欽情緒冷靜得可怕。
“你是神使,我殺掉你,取代你成為長生天不可冒犯的意志,從此我便是克烈部唯一的信仰。”
他抬手抹去礙眼的血水,將飽飲鮮血的刀高高舉起:“就以今日為界,克烈部從此不再隸屬大遼,不再臣服於昏聵無能的大遼可汗!”
他望向惶惶不安的舊部:“鷹師的弟兄們從前隨我出生入死,我不強迫你們繼續跟我冒險。去留隨意,願意跟我走的,握緊了自己手中刀隨我回到克烈部。”
弒神弒父,分庭抗禮。
事態的發展遠超預料,特穆爾恍若被雷電擊中,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沒能殺死代欽。
他的王弟反了!
“克烈部一支獨立出來的後果你可想好了?”蕭雲錚高居馬上,勒緊韁繩。
“於公,這是遼域內政,大晟沒有幫扶你一支草原部落的義務,一旦遼可汗出兵討伐,你便只能獨自對抗。”
雄鷹長嘯一聲劃過蒼穹,落在蕭雲錚肩上。
“於私,她不會次次都幫你,我也不是次次都有心情願意出手,你只能做最壞的打算。”
“我意已決。”刀尖拖在地上,以神使的鮮血在莽莽大漠中畫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線。
代欽一臂抱緊罐子,裡面裝有母親的骨灰。迎著烈日站立,他將罐子貼於心髒位置。
“草原兒郎馳騁於蒼茫天地間,骨子裡融入最烈的風,我們野性不馴,生來自由,即便為捍衛尊嚴戰死,也是一種榮耀。”
鷹師的武士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