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手裡有的是炮彈,第一天炮戰時,內山用了一萬發,舌頭伸出老長,蘇軍的耗彈量整整是他的三倍,三萬發!
用辻政信的話說,“我們打了一萬發,敵人那天還了我們三萬發。”
減去三萬發,蘇軍還有二十多萬發,而且炮彈可以繼續源源不斷地運來,所以當天蘇軍的炮火密度比前兩天更大。在蘇軍準確而有效的轟擊下,日軍火炮有的是炮車車輪被炸飛,有的是炮身被直接炸碎,沒一會兒工夫,這個重炮陣地就報銷了,向前推進的兩個重炮兵大隊,從重炮到炮兵,幾乎損失殆盡。要不是盛厚被提前接走,這位天皇的女婿估計也懸了。
當然,日軍炮兵也不是完全一無所有,他們還有一些中小口徑的炮彈,但也不多,內山被迫限定每門炮每天只能用15發炮彈。
就這麼摳門,都不夠用。日軍步兵指揮官發現蘇軍坦克部隊正在換防,認為是用速射炮攻擊的好時機,便聯絡炮兵軍官開炮。
炮兵軍官回答得很乾脆:“對不起,今天的炮彈全打完了。”
蘇軍步兵都不守東岸了,全退到西岸去觀賞己方一邊倒的炮戰,因為有第71聯隊上當被炸的例子,望著那些插著膏藥旗,空無一人的高地,小松原和聯隊長們除了像猴子一樣抓耳撓腮外,根本就不敢向前。
假如沒有例外,下午又得高懸免戰牌了。
老是這樣子幹法,沒法向上面交代。小松原決定由步兵團長小林恆一掛帥,指揮第23師團的三個步兵聯隊再做最後一次衝擊。
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準備上刑場的神情。沒什麼好說的了,操刀拿傢伙吧。
也就是這個時候,關東軍司令部發來命令,讓苦不堪言的人們全都得到了解脫。
命令是24日下午就擬好發出的,內容是讓小松原停止進攻,轉而扼守東岸要點。敢情植田司令官早於小松原之前,就對戰事喪失了信心。
導致植田垂下頭來的最大因素,還是內山關於重炮炮彈行將罄盡的報告,據說整個東北當時還剩下不到五千發的重炮炮彈,就這些炮彈,尚遠在旅順要塞,不知道哪天才能運來前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內山自己都感到無地自容,他將炮兵團長一職交給畑勇,便灰溜溜地離開了前線。
同時接到返回命令的還有戰車團長安岡正臣。
在第三次諾門罕戰役中,早已處於半癱瘓狀態的戰車團也零零碎碎地到前面撲騰兩下,只不過撲騰的動作相當之難看,三角山上的松本就有幸看到了其中的一幕。
早上醒來,他聽到隱隱約約的坦克轟鳴聲,起初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往山下一看,只見一輛坦克開到了山下大約600米的地方。
松本吃了一驚,慌忙臥倒在地,隨後又抬頭望了一眼,這下終於看明白了:那是一輛塗著膏藥的日軍坦克。
在鬆了一口氣後,松本又覺得不妙起來,三角山雖是二線部隊區域,但已相當於前沿戰場,蘇軍重炮天天要來炸上幾趟,坦克也時常在這一帶出沒。
他朝著坦克大喊:“這兒危險,回去!”
坦克兵哪裡聽得到,仍然懵懵懂懂地往前開,急得松本站起身來連喊帶比畫。
不知道坦克兵有沒有就此看到松本,但就算看到,也已經太遲了。
一輛墨綠鋥亮,伸著長長炮管的蘇軍坦克出現在松本的視野裡,並且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向日軍坦克衝了過去。
死了等於白死
松本悲哀地看到,在蘇軍坦克面前,自家坦克是多麼的可憐。個頭小得多,炮管短得多不說,全身還長滿了鐵鏽。他都不明白,如此一個不經打的小傢伙,還跑到前線來做甚?
小坦克見到大坦克,跑也跑不及,便來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