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策一向不太在意別人的恐嚇,所以他手一抖,又將晶晶甩回床墊上。
“你混蛋!”
謝長魚幾乎咬碎了鋼牙,可他越是掙扎,金光鎖鏈就越緊箍,沒幾下已被勒的只翻白眼。
不過眼見恐怖的孿生異種屍瞬間變成了痴情種子,一時間倒叫齊玄策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當然可以直接殺掉謝長魚,那樣共存一體的孿生異種屍自然也會死亡。
可這就牽扯到平匠巷的另外一個準則:如非萬不得已,絕不濫殺普通人。
這並不是聖母或者假慈悲。
相反,這是獵魔人中都會遵守的一條規則。
因為它是獵魔人存在的基石。
獵魔人,本就是獵殺地獄惡魔守護人類的安危。
在這個前提下,他們才會在人類的漫長進化中獲得了超乎常人的力量。
因此,獵魔人可以不被正義束縛,但是,一定不得介入普通人的範疇。
謝長魚弒母有罪,自有法律懲罰,如果齊玄策將其隨意滅殺,那麼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抵抗地獄亞種就失去了意義。
因為不被約束的強大獵魔人,對於普通人而言,本身就是另一種惡魔。
所以,齊玄策只好先試著講講道理。
“老子混蛋?我至少沒將自己母親的頭砍的稀爛。”他冷笑一聲,無比刻薄的說道。
果然,打蛇打七寸,嘴炮要揭短。
這話一出口,謝長魚憤怒的神情忽地消失,黑瘦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他的眼前閃過母親臨死前的哀求。
那雙佈滿魚尾紋昔日滿是慈祥的眼睛,全是對兒子忽然猙獰瘋狂的驚愕。
直到被剁骨刀一下一下的奪去生命,渙散的眸子裡仍是難以置信的不解和哀傷。
“我……我不知道……當時我可能是精神分裂了……”謝長魚痛苦的揪住了頭髮。
“哈!”
齊玄策誇張的笑了聲,道:“想用精神病為自己洗脫?”
“不是洗脫。”謝長魚急急辯解。
“母親一直愛我,我更是她的一切,我有什麼理由殺她?除非我是雙重人格……”
齊玄策道:“這不還是往精神病上扯麼,拜託你看看我身後,將人類屍體當成食物碼的整整齊齊,你這精神病人蠻精神的嘛。”
謝長魚看了眼廢棄指揮部的牆上,見那一具具血淋淋的殘屍掛,下一秒,竟被噁心的彎腰哇哇大吐。
你大爺的,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齊玄策有些後悔沒把大劉帶過來。
獵殺地獄亞種他是專業,但要說辨識人心,恐怕還是和罪犯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大劉更厲害。
心裡琢磨不定,齊玄策嘴上依舊尖刻無比,“嗯,這演技略顯稚嫩啊,腰還可以再低些……”
“咳咳……噗!”
謝長魚抹了抹嘴上的汙穢,剛想繼續分辨,卻驚恐發現自己胃裡全是碎肉和鮮血。
“這……這這……”他哆嗦著,身體一軟,若不是被金光鎖鏈束縛,恐怕就要暈倒在地。
齊玄策看的眼角直跳,這要真是裝的,可真是影帝級的表演。
“我究竟是什麼,你快告訴我,我究竟是誰?”謝長魚忽然瘋狂叫喊著。
齊玄策道:“你自己就一點不知道?”
“求求你告訴我!”淚流滿面的謝長魚看起來已近乎崩潰了。
“好吧好吧……”
齊玄策摸了摸鼻子道:“你可能不知道,咱這小小人間並不太平,誘惑滿地,地獄裡的牛鬼蛇神都惦記著來耍一耍。
可是人間與地獄是兩個世界,那些地獄雜碎並不能直接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