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年輕人,他們可以站上制高點,盡情顯露出正義的不恥。
可一旦這個年輕人掏出了刀子,選擇在沉默中爆發,要去和不公拼個你死我活。
還在沉默中的他們便只好不自然笑笑,嘿,算了算了,我們還要過日子呢。
於是……
兩元一件,兩元一件,全場商品,統統兩元一件……
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王八蛋老闆黃鶴不是人,又帶著小姨子跑了……
芹菜怎麼賣,怎麼又貴了,那你得送我兩棵蔥……
小市場又喧鬧起來。
一切熙熙攘攘的麻木,皆為庸庸碌碌的無能。
……
精神病院。
迎面是一道大鐵柵欄門,兩邊高高的圍牆,無人打理的草坪在瘋長,草坪中間,孤零零立著一座四層白樓。
人類建築就是那麼有趣。
兵營一眼便知肅穆;監獄一眼便知森嚴;學校一眼便知青蔥。
而所有精神病院,都透著一股怪異的恐怖;
彷彿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一定有一個禿頭枯瘦的病人正在啃食血淋淋的屍體。
當然,這只是以前。
現在則大不一樣了。
很多開著跑車招搖過市的公子大少在“砰”地一聲巨響之後,也會搬到這裡小住一段,在擺平死者家屬一切風平浪靜之後,又從後門悄悄溜走。
所以,現在的人們通常會發現,精神病人一般都挺精神。
齊玄策推開沉重斑駁的大鐵門。
門衛室的保安大爺正打著盹,他與胖大姐踩著細碎的石子,二人向莫名陰森的四層白樓走去。
時間正值下午,
寬闊荒涼的院落裡沒有卻一個人,靜悄悄的,身畔只有胖大姐越來越粗重的呼吸。
“緊張?”
齊玄策側了她一眼。
胖大姐搖了搖頭,肥碩的頸部不停吞嚥,狠厲道:“是期待,我要親手復仇!”
齊玄策不意外這答案,因為胖大姐趙紅霞記憶裡的一副場景實在駭人,而且,她也是個不一般的女人。
不是誰都可以在目睹親人慘狀後還能叫囂著報仇的,尤其是女人,即便是胖了點。
長長的碎石路,地上兩道斜斜的影子。
四層白樓的大廳是兩扇稍小些的鐵門,同樣掛著一把大鐵鎖。
“醫護人員只有在打針送藥的時候才會過來開啟鐵門,其餘時間,這裡的病人都是被綁在床上。”
胖大姐說道,她對精神病院的規律瞭如指掌,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齊玄策沒搭話,而是靜靜站在鐵門前,漸漸的,眉間一滴晶瑩血液緩緩滲出。
平匠巷之血,
將血液抹在雙眼上,淡淡一掃,齊玄策看到樓裡總共有二十六人,全部在二樓。
其中,二十五人被綁在床上,
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站著,
那人骨瘦如柴,塌著肩膀,形如吊死鬼,條紋病服袖口下,露出一雙青筋畢露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