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才道:“此言重如千鈞……我不敢答。”
“有何不敢?”
顧清語深吸一口氣:“只因我已是他人之妻,而您又是宮中的貴人。”
沈硯一針見血地反問她道:“你是覺得很荒唐吧?和一個閹人共度餘生,著實可笑。”
“絕非如此!”
顧清語解釋道:“我從未覺得您可笑,更未曾有過絲毫輕慢之意。你我之間,有些話也不便明說。我知道您是怎麼待我的,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
沈硯欣賞於她那份不加矯飾的真誠與直接,也不繞圈子道:“我剛在宮外接了一處私宅,離永安侯府還不到兩條街的距離。你若願意,可以隨時過去坐坐。”
顧清語心虛點頭,只道:“我自然該登門拜訪,只是,二爺近來對我頻頻出府,略有不悅之色。我不得不小心行事。”
沈硯知道她話中的深意,淡淡一笑:“我只是告訴你罷了。你想便來,絕不勉強。”他岔開話題,又提起了別的事:“等周檀紹進宮覲見娘娘的時候,你自然也要同去。你可否想過,要帶著二爺去覲見婕妤娘娘。”
顧清語沒想到他問得直白,避重就輕道:“就算我有心,恐怕也不合規矩。二爺是外臣,怎能輕易覲見後宮妃嬪?不過,我想二爺一定是很希望能見到婕妤娘娘吧,畢竟……她是他曾經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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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聞言笑了,笑得心情舒暢:“聽你此言,我倒真生了幾分看戲的心思。”
顧清語見他有意安排,便道:“若您想看,我也願意捧個場。”
“如此甚好。”
沈硯以茶代酒,緩緩舉杯。
顧清語含笑以對,眸光流轉間,與沈硯的茶杯輕輕一碰。
幾日後,皇上褒獎周檀紹的詔書果然送過來了。
雖品秩未變,仍為五品,但將周檀紹安置於刑部郎中之缺,執掌京師重獄。
楚氏聽聞兒子得到提拔,數月來沉悶憂鬱的心情,終於有了些許好轉。
她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露出了久違的笑顏:“你大病初癒,凡事不可操之過急,照顧好自己身子,知道嗎?”
“母親放心,兒子過幾日要去宮中給娘娘請安,母親可願同去?”
楚氏微微搖頭:“我這般憔悴之態,實不宜擾了娘娘的安寧。反而是你,娘娘一直惦記著你,你去了,她定能心安。”
顧清她精心挑選了上好的香膏與香露,還有些胭脂水粉,準備給寧嬪娘娘做禮物。
周檀紹在一旁,目光淡淡掠過那份禮物:“你有心了。”
顧清語溫婉一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站在燭光下,細心地擺弄著手中的禮盒。
周檀紹靜靜地凝視著她精緻的側顏,忽而伸手理了一下她鬢角的碎髮,將它們捋至耳後:“你總是這樣討喜,讓人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宴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