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珩那用來持握手術刀，從不會顫抖的手現在抖的厲害，他深呼吸了幾下，用左手手腕死死地摁住右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電話號碼的數字，一個一個仔細地看著。

對的，沒錯……

是這個號碼。

可是為什麼……

桌上的三人都意識到了陳珩臉色有異，他們低下頭都看到了陳珩的來電提醒，每個人臉上都閃過了極度震驚的神色，他們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擔憂地望向陳珩。

陳珩慢慢地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他將電話貼近耳朵，沒有說話。

“喂，小珩，能聽見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陳珩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他竭力地深呼吸保持平靜，確認自己語氣無異樣後，開口說道：“怎麼了媽？”

“哎呀你這孩子，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責備的聲音。

“是，我說錯了。”

陳珩低低地說道。

“這兩天天氣開始轉熱了，你自己注意穿的衣服啊，多買兩件衣服，別對自己那麼摳，知道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絮絮叨叨的叮囑，開始陳珩還目光溫和地在聽著，但漸漸的他的眼神開始奇怪了，逐漸變得冰冷而銳利。

因為陳珩開始意識到，電話那頭的人好像不是自己的母親。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明明電話號碼正確，自己的手機裡的備註也是正確的，說話的口音聲音也是正確的。

但陳珩就是覺得，這個人不是自己的母親。

在產生這個想法後，陳珩有意將話題內容引向自己的過去，那頭也能對答如流。

但越聊，這種感覺就越是加深，到最後陳珩已經能夠確定了這個事實。

什麼都對得上，但又什麼都對不上。

這種感覺非常詭異，詭異到難以描述，陳珩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母親的人，所以他才會有這種詭異的感覺。

很像小說裡經常會出現的“魂穿”，人還是那個人，但是裡面的靈魂已經不是他了。

在得出這個結論後，陳珩的精神開始一寸寸地變涼，先前母親被以修改現實的方式直接抹消時，陳珩更多地感到的是憤怒，但他感覺他能夠透過一些手段將母親找回來。

但現在陳珩覺得自己從接起電話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徹底失去母親了。

陳珩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五彩斑斕的小丑，他在地上翩翩起舞，滑稽的面容譏諷地看著陳珩。

小丑……

【愚者】……

需要付出什麼，才能夠獲得將一切迴歸虛無迴歸起點的偉力。

陳珩現在明白了，這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價。

他慢慢地咬緊牙關，臉頰繃出鋒利的弧度，但慢慢的，陳珩的面部肌肉放鬆了下來，只是眼神冷得嚇人。

“媽。”

陳珩開口打斷了電話那頭喋喋不休的聲音，他輕聲說道：“再見了，媽媽。”

隨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

……

另一邊。

燈火搖曳的大廳中，淨背手佇立在其中，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下一刻，一個大門驟然浮現，兩具屍體從裡面滾了出來，其中一個摔在地上後馬上坐起了身，他低下頭茫然地看著自己：“我……我還活著？”

“你好啊你好啊陸遠，好久不見了我們可是。”

淨大聲說道。

從地上坐起身的那人慢慢地抬起頭，只見他戴著一副墨鏡，但依稀能瞧出頗為端正的五官，他的長髮隨意地在腦袋後紮起，更是平添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