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後來,她父親開始管她的修煉以後,認為她玩物喪志,認為就是因為她養的那些動物分散了她的精神,她才始終沒有辦法讓修煉更上一層樓。
「所以,在那之後,她父親將那些來院中找她的,亦或是她收留在院中的動物都趕了出去,其中還包括一隻受了傷、正被她留在屋中治療的小山貓。她父親不許她再分神做修煉以外的事。
「她說她那時其實很難過,只是為了父親、為了家族未來的榮譽,她還是照辦了,也更加勤奮地修煉。
「可是在那之後,反而發生了失去心的意外。她也被家人放到了清光門這裡。
「她還對我說,其實沒有心以後,她本來對照料動物已經沒有興趣了。可是有一天上山的時候,又撿到了這隻失去母親的幼狼。」
在人跡罕至的荒林間,少女聽見了虛弱的幼獸的嗚咽聲。
她循聲走進山洞裡,聞到令人窒息的腐臭氣味。
母狼已經死了,蒼蠅在周圍飛舞不散。
在母狼身後,三隻小狼崽都已經死去,只剩唯一一隻小白狼氣若遊絲,餓得骨瘦如柴,但還活著。
少女已經沒有心了,但她還記得,飢餓和病痛對正常生靈來說是非常難受的事。
於是她將小狼撿回木屋,給它餵了一些糊狀的食物。
慢慢地,它活了下來。
它將少女當作新的母親。
普通人對無心人避之不及,但動物不會管這些。
它開始生活在少女的木屋裡,成為她唯一的夥伴。
白天,小白狼會在木屋附近撒歡。
晚上,它會鑽到被窩裡,用自己的毛髮和體溫與少女互相取暖。
但是,有一年冬天的時候,大雪來臨,冰雪覆蓋了整座山。
女孩不再修煉以後,身體越來越差,甚至接近於凡人。
偏巧在這個時候,她忽然生了重病,意識模糊。
她的木屋遠離人煙,平時都鮮少有人來往,大雪封山以後,更不會有其他經過。
屋裡沒有藥物,沒有食物,甚至河流冰封以後,也沒有了水。
白狼在床榻邊急得團團轉,舔她的額頭、舔她的臉,可沒有任何作用。
然後,它獨自離開了木屋,再也沒有回來。
過了幾天後,少女的高燒退去,恢復了一點意識,發現白狼不在,就離開屋子去找。
後來,她在山腳下,找到了白狼。
它平時很少走到這裡來,可這一次,它似乎是想下山。
可能是因為以往生活的時候,它記得朝那個方向走,會遇到一些人類。而在人類生活的地方,總是有很多用得上的東西。
可是在半道上,在荒無人跡的冰天雪地中,它踩破一個冰洞,掉進了冰冷的水裡。
「等雪停的時候,我又去看她,正好看到她正在埋葬白狼。」
堂屋之中,香霧裊裊,淡煙繚繞。
祖母閉上眼,作出苦思冥想的樣子,彷彿後面的事情,令她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真切。
她說:「根據那時我學到的東西,無心人是不會有感情的。可是那一天,當我找到她的時候,我看到她一邊用手蓋著泥土,一邊在流淚。」
「流淚?」
「是的。」
祖母費解地道。
「無心人不是哭不出來,可要麼是被煙或者氣味燻到,要麼是裝出來的,極特例的話,有可能是被天靈心影響,短暫地產生了情感。
「但那一天,這三種情況都不是。
「就連她自己都很吃驚,摸了自己的臉很多次。」
祖母微微一頓,看向遠方,說:「我後來反覆回想這個畫面,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