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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人,他已表演完畢、身前木架上足足停了近百隻白鴿,他取起架子順揮手出去,一轉身,所有的鴿子在那一剎那全部失去蹤跡。

老頭又得意又羨慕,說:「看見沒有?萬境歸空。」

觀眾發出讚嘆的聲音,中年人一鞠躬,盼眯在這時候衝上去,那中年人看見她一怔,低下頭與她說話。

我對盼妮說:「去把妹妹叫回來,我們走了。」

盼妮跟我說:「這手魔術變得真是出神入化!」

我再轉頭,那個老頭已經走開了,我心中十分納罕。

盼妮拉著眯眯回來,這時連那變魔術的中年人也已經不見,我連忙拉住一個孩子。

我問:「剛才那個人,常在這裡變戲法?」

孩子點點頭。

「你看過多少次?」我問。

「三次,」孩子說,「每次都是星期日。」

「三次都是變白鴿?」我又問。

他又點點頭。

我問盼眯,「剛才他對你說什麼?」

他問我喜不喜歡看他表演。」

「他有沒有叫你名字?」

「沒有。」盼眯說。

盼妮笑說:「爹,真是的,一個江湖賣藝的,怎麼會知道眯眯的名字。」

我說:「我們回家吧。」我有點恍惚。

「爹,你不舒服?」

「沒有,」我說,「只是有點疲倦。」

眯眯說:「我要吃冰淇淋,爹爹,你說過帶我吃冰淇淋的。」

「爹爹累了,姊姊帶你去。」盼妮哄她。

「一齊回家吧。」我說。

「不!」眯眯又發脾氣,「我一定要吃!」

盼妮說:「你跟我去,爹,我們分兩路走。」

我點點頭說:「好,回頭見。」

我並沒有乘車,一路走回鮑家,心中打著結。

到家天已暗下來,他們還沒有開飯,我獨自坐入客廳中回憶。

為什麼那套魔術如此眼熟?

腳步聲響,瑞芳走過來,她開亮了燈,看見我坐在沙發上,嚇一跳,隨即轉身走,我也沒叫住她,她卻回頭問我:「兩個女兒呢?」

我答:「吃冰淇淋去了。」

「吃飯的時候,吃什麼冰淇淋?」瑞芳說。

我看看手錶,八點正。

到香港已有數天,榭珊一直沒有與我聯絡,我整個人猶如浸在一鍋沸湯裡,六神無主,只有見到瑞芳,才會安定一點。

多年來與瑞芳有難同當,心底下我也不知道這種倚賴算不算愛。

「應該回來了。」我說。

「司機有沒有跟著?」瑞芳問。

「沒有。」我說,「你怎麼了?忽然緊張起來。」

「我一整天心驚肉跳的。」她坐下來,用手撐著頭。

「不會有事。」我安慰她。

電話鈴在靜寂中猛地響起來,我整個人-跳。

瑞芳在孃家一派大小姐脾氣,不接電話,她咕噥道:「作死,電話鈴不會撥得小聲點!」

傭人在分機接聽了,匆匆走出來,「三小姐,找你。」

「找我?」瑞芳問。

「是。」女傭人把話筒遞給她,「說找季太太。」

瑞芳很猶疑,「會是誰呢,沒有人知道我回來。」

我隱隱覺得不妥。

瑞芳問:「哪一位?是,我是季太大。宋——宋路加?」

我連忙搶過聽筒:「宋路加?」

那邊是宋路加冷酷的聲音,「是,季先生。」

「你有什麼事?」我恐懼的問。

「你兩位千金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