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高高的鼻樑上駕著一副眼鏡,一說話總有一對酒窩,眼尾彎彎的,一點也不兇。我的媽媽長的很漂亮,鄰居家的阿姨總是誇我媽媽是家務能手,賢惠。可是我每次犯錯我媽媽總是很兇的訓斥我,而我並不怕,因為我會躲在爸爸身後。
爸爸是世界上最疼我的人。他不上班的時候總是抱著我在院子裡的杏樹下曬太陽。他會給我講很多故事。外國的,中國的。爸爸的聲音像電視裡的主持人,醇厚低沉,每次我都饒有興致的一直纏著他講到天黑。
每年杏樹結果的時候爸爸總會用曬衣杆給我打好多下來,杏子酸酸甜甜很好吃。我總是貪多,吃到拉肚子被媽媽罵,媽媽把杏子都藏起來,但爸爸總護著我,偷偷的拿給我。吃過的杏子爸爸還會把核曬成幹。炒一炒冬天的時候就能和瓜子花生一起吃了。
我想,不管過去多少年我都忘不了爸爸給我曬的杏仁,忘不了那剛剛成熟的杏子清香。
3
在我六歲的時候,我爸爸突然升官,到了A城工作,我們一家搬離了環境雜亂的大院,住進了裝修漂亮的新家。
我認識了新的小夥伴,也認了一個乾媽。
我並不喜歡乾媽,因為她看著我的時候總愛過來牽我的手,在我臉上又摸又揉。但爸爸總是說:“非非,乾媽那是喜歡你呢!”
我不以為意,我從小到大都這樣,一旦不喜歡一個人,怎麼都不會改變印象,而相反的,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她怎麼使壞我都喜歡。
就像顧平安。
她是乾媽的女兒。第一次見到她我就很喜歡。
她扎著好看的辮子,鬢角彆著兩枚蝴蝶髮夾,那翅膀是活動的,只要她一動,蝴蝶就翕動著翅膀,栩栩如生。她總是像小公主一樣,很多人圍著她。她的裙子也一天一個樣。
她不喜歡我,雖然這一點我也很沮喪,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喜歡她。每次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和我玩的時候她總是撇著嘴從口袋裡掏出糖果遞給我,居高臨下的說:“喏,給你,這是外國的糖,沈安平的叔叔從外國帶回來的!”
我總是笑眯眯的接過。她給我的糖我總捨不得吃,外國帶回來的呢,聽說我爸爸一個月的工資都買不了幾盒。
4
我六歲生日的時候,乾媽給我和顧平安一人買了一條裙子。哦,我忘了說了,我和顧平安,是同一天的生日。
那是一條很好看的白紗裙子。層層疊疊的白紗上面錯落有致的綴著珍珠。
我一直在鏡子前面照來照去,但是出門前,我卻把它脫了下來。
那裙子很漂亮,我也很喜歡。但是我看到了,當我表現出我很喜歡那條裙子時,媽媽臉上流露出的失望。
媽媽不喜歡乾媽。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是我知道她並不喜歡我和乾媽太接近。
我和顧平安並不算太堅固的友情,大概就是因為那條惹事的白裙子徹底崩潰的吧。
當顧平安隨著乾媽到我家來玩時,她看到了那條白裙子。那天她很生氣的把我的裙子全部撕爛了,還洩憤的在我的裙子上使勁的踩。
當時我太心疼那條裙子了,忍不住哭了出來。
乾媽狠狠的訓了顧平安。她惡狠狠的瞪我,那眼神讓我多年都很害怕。
5
我的生活是在我九歲那年進入了我完全沒有意料的分岔路口。
我的父親因為涉貪被抓進了監獄。一時間家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媽媽整天以淚洗面,四處求人送禮想把爸爸救出來。但是我們家無依無靠,求天無路,求地無門。
媽媽像變了一個人,看向我的眼神也越來越陰鷙。有一天晚上,一天沒吃飯的我小心翼翼的扯著她的衣袖問她:“媽媽,什麼時候做飯?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