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呀、魚呀,以及一些油炸的丸子等放進一個個碗裡,然後把這些美味擺在高桌上。高桌的上方是一個紙做的墓碑形的東西。
“這是祖宗的亡靈吧!”文星想。
祖母表情嚴肅,點上了一柱香,把它插到了盛著小米的茶杯中。
桌子旁的椅子也不能隨便坐了,文星剛坐下,祖母就嚷起來:
“別坐在椅子上,這是對祖宗不孝!”
文星只得走開。
天快黑了,文星與文光高高興興地穿上了渴盼已久的新衣服,雖然一人只有一件上衣或一條褲子。祖父只給他們買了一點兒鞭炮,他們不捨得把它們早早地炸掉,他們給每一個鞭炮的燃放都規定了時刻,而每個時刻在他們心中當然有著特定的意義。文星和哥哥到街上去看別人放鞭炮。到處都是鞭炮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孩子,大家都穿上了新衣服。
邢帆的鞭炮比文星多許多,這讓文星很羨慕。
煙花升上了天空,文星呆呆地看著,彷彿到了夢境。
午夜,歡樂達到了極限。
“啊,過年真好!”回到家,文星對祖母說。“奶奶,如果每天都過年就好了,吃得好,玩得也好……”
“唉,傻孩子,”祖母嘆了口氣說,“你盼著過年,可我怕過年!”
“為啥?”文星不解地問。
“我老了,過一年就少一年了!”
文星無語,怔怔地看著祖母。他的祖母說完就忙起了那些雜亂的家務。
“大年下,別說難聽的話!”祖母告誡文星。文星知道大家是講究吉利的,過節尤其避免那些晦氣的話。
文星還在沉沉的睡夢中就被祖母喚醒了,由於瞌睡,他顯得很不耐煩。吃過餃子,他與哥哥給另外幾個祖父去拜年──磕頭。過年磕頭是這兒最古老的習俗,幾乎同它的歷史一樣久遠。磕頭就意味著對別人的最大尊重,這大概是昂首挺胸的反其意而用之。磕頭也是農村重大的禮儀場合中不可缺少的內容。鞭炮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昭示著這個深遠而又有著重大意義的日子。黑暗依然沉重,但到處都是模糊的人影和說話聲。
天色逐漸明亮起來,大街上全是人。他們都穿上了新衣服,說說笑笑地走著。每個姓氏組成一支龐大的拜年大軍,給親近的人磕頭,這種義務對他們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未婚女性不參加這項活動,這讓文星很奇怪。
給最親近的人拜完年後就去給眾鄉親拜年。當然,這也是有選擇的,如果沒有絲毫關係是絕對不會去亂磕頭的。
一行六人,由文德剛(文星三祖父的小兒子)帶領,拜年的隊伍就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過年好啊!”文德剛問候一聲,然後雙膝跪倒磕頭。其它人在後面也如此這般。
起身同主人寒喧一番,吃點糖或瓜子什麼的,或者是喝一杯茶,然後離開。無庸置疑,大家看上去都很高興。過年嘛,煩惱是不能掛在臉上的。文星看見大家心情都特別好,他也高興起來。他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高興,只知道這是節日。
接下去是無休止的重複,像業務員推銷某個產品。
兩個小時後,活動終於結束了。文星感覺很累,雙腿像灌了鉛。膝蓋處髒得要命,他心疼地撫摸著……收穫了什麼呢?兩隻口袋裡裝滿了瓜子和糖。
從正月初二起就是給各個親戚拜年,比如外婆、姑媽……比起初一高強度的磕頭,這種拜年就輕鬆多了,收穫也頗豐。嚐盡美味,肯定也能得到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壓歲錢。當然,這些錢回家後文星是如數上交祖母的。
對大人們來說,喝酒是春節的一項重要內容。狂飲在這時不但符合一切道德,而且還是能力的體現。
按照村民的心理,春節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