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聽著,連連搖頭,“貪些錢財也就罷了,怎能如此胡為!劉瑾負朕。”
張永看正德已信了八分,再接再厲。那晚馮虞又告訴他一樁秘辛,殺傷力還要強上百倍。“皇上,這十七條之外,還有更緊要的!”
“哦?你說。”
“皇上,前些時,焦芳致仕一事可還記得?”
“如何不記得,便在三個月前嘛。朕倒奇了。那焦芳盡人皆知是個官迷,素來是戀棧的。聽說往年每遇升遷,便使盡手段,混潑耍賴。難道此番是轉性了?”
“非是轉性,是嚇著了。據臣所知,那劉瑾已是位極人臣,本該盡忠竭力報效天恩,可惜他樹敵過多,自然是惶惶終日,只怕不能善終。吏部尚書張彩是其心腹智囊,據臣探知,此人為劉瑾獻計。妄言道,當今天子無子嗣,又好酒色,恐難長久。他教劉瑾早日留心,尋個年幼地宗室子弟,一旦有變則扶上皇位。如此則為長久之計。劉瑾便拿此事與那焦芳商議。焦芳那老狐狸聽了這大逆不道之事,知道厲害,嚇得不顧劉瑾再三挽留,次日便辭官致仕了。”
張永話音剛落,只聽“啪”得一聲,正德已將酒杯摜在地上,怒吼一聲:“安敢如此!”
邊上馬永成、谷大用聽了也是面如土色。要知道,擅議廢立形同謀反,更何況劉瑾張彩二人話裡話外還暗指正德命不長久。歷代帝王自稱萬歲,哪個不願自己壽比南山,這話簡直就是往正德心窩裡捅刀子!這下,劉瑾要倒黴了。
果不其然,正德怒髮衝冠,在屋中走來走去,猛地立住腳步,轉向馬永成、谷大用二人。“你二人可知曉此事?”
馬永成、谷大用略一遲疑,偷偷對視一眼,咬了咬牙,一齊跪倒。“回皇上,臣等知曉此事。”
正德更怒,“既然知道,如何不報?!”
馬永成戰戰兢兢回話:“回皇上,茲事體大,我等又無佐證,不敢輕易上報,總要查實了才好。”
“屁話!”正德不依不饒,“你兩個,一個督東廠一個督西廠,本就有風聞奏事之權責,又不曾讓爾等當即拿人,如此大事,如何卻要瞞報?”
谷大用心想,自從劉瑾建起內行廠,自家所督西廠就跟孫子一般,只有聽使喚地份。有點什麼事,還得拉下面子去求劉瑾,今日既然撕破臉,那就只能是魚死網破了。想到這裡,谷大用膝行兩步,哭道:“皇上不知,劉瑾極有心計,整日裡貼在皇上身旁,臣等如何能得上奏?此外,劉瑾對朝政把持極嚴,哪怕是東西廠密奏、前方軍報也得先經他看過,允准的才能入皇上之眼。就如此番這檄文,劉瑾嚴令廠衛四下稽查,生怕落到皇上手中,有礙他前程。臣等幾人是欲盡忠而不得啊!”
正德是越聽越氣。多年來,他視劉瑾為腹心依仗,軍國大事盡行委付。之前正德也風聞劉瑾貪財,政略失當,不過始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著實是看中劉瑾能體察上意,加上自小又是劉瑾陪著玩大的,孰能無情?可是今日劉瑾所作所為已經大大超出了正德所能容忍的底線。
想了一陣,正德終於開口:“馬永成、谷大用,連夜拿了劉瑾、張彩二人,再派人傳焦芳即刻回京對質。”
哪知三人聽了這話,異口同聲叫道:“皇上,不可!”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雷霆之怒
正德聽到三人如此回覆,便是一愣。“如何不可?難道朕拿不得他?”
張永回道:“皇上,不是拿不得。而是東廠西廠拿不了。”
“這是怎麼說的?”
“皇上您細想著,前幾年,劉瑾之所以設內行廠,其中一條便是監管東西廠、錦衣衛。內行廠的人手,早先便是從這三處選調。這幾年,內行廠又在東西廠、錦衣衛職屬中大肆收買坐探,可說是耳目無數,若是動用這三處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