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沐拱手笑道:「夏天吃素餡包子最好,有勞了。」
素餡包子是現成的。本地的矮腳青沸水燙至八成熟剁碎,香簟、豆腐乾、木耳、麵筋切成細丁,再拌入適量鹽、糖、麻油和芝麻屑,即成了清香爽口的素餡。
芋頭羹的做法也比較簡單,芋頭去皮切粒放入熱油中煸炒,炒至顏色金黃後,放入雞清湯慢火煮一會兒,用勺子將芋頭壓碎,最後加適量的鹽,撒一點蔥花,就可以盛出了。
素包子的麵皮發得特別到位,趁熱一口咬下去,麵皮蓬鬆暄軟,內餡細碎緊實,乾濕適度,吃起來特別細膩,香簟、豆腐、木耳、麵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極為清鮮的滋味,細細品來還有濃鬱的麻油香和一絲回甘,口感更加豐富有層次。
經過長時間熬煮,芋頭已經完全化掉了,入口細膩清爽,香軟甘美,因是用清雞湯熬煮的,滋味特別鮮,溽暑中熱熱地喝上幾口,腸胃熨帖不說,出了一頭汗,反而覺得特別痛快。
不大一會兒功夫,韓沐已經吃了三個素餡包子,喝了大半碗芋頭湯,倒是一向吃飯很快的顧希言連一個包子也沒吃完,而面前的那碗芋頭湯幾乎沒動。
沈瓊英不由問道:「顧哥哥,你怎麼吃的這麼少,是身子不舒服嗎?」
「啊,沒事。」顧希言隨即將剩下的包子一口吞下。
韓沐連連向顧希言使眼色,他只是不理,便一拍腦袋道:「哎呀,你們看我這記性,我與葉掌櫃約好要去王家乳酪店吃雪花酪的,遲了就來不及了,我先走了。」
沒等沈瓊英、顧希言答覆,他便匆匆離去。
沈瓊英無奈道:「韓治中,啊不對,現在該叫他韓府丞了,怎麼還是這幅急性子。」
顧希言只是低頭喝湯。
沈瓊英問道:「顧哥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顧希言放下筷子,猶豫了一下方道:「我確實有事對你說看,只是你聽到之後千萬別著急。」
沈瓊英內心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隨即問:「到底什麼事?」
顧希言仔細看了看沈瓊英的臉色,沉聲道:「謝掌櫃參與販賣私鹽,並暗地招兵買馬反抗朝廷,現已被抓捕至應天府大牢。」
沈瓊英大驚,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謝表哥是義商,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謝掌櫃派人在謝通政府外縱火毀滅證據,如今縱火之人已被抓獲,且對謝掌櫃的罪行供認不諱。另外」
顧希言緩緩從袖中抽出一張信箋遞給沈瓊英:「這是我在謝通政府上搜到的,這字跡你應該認識吧。」
沈瓊英接過信箋只掃了一眼,立即變了顏色,手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那上面只寥寥一行字:銀兩收訖,所餘望速押解。最後的落款是「石老」,「石老」正是謝臨的私下的號,旁人不知,沈瓊英卻記得很清楚。謝臨雖是商人,卻一向以風雅著稱,平日酷愛收藏金石,所以又戲稱自己為「石老」。
顧希言嘆息一聲,上前輕輕握住沈瓊英的手:「販賣私鹽一案牽連甚廣,謝掌櫃是金陵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牽連其中我並不意外,可是他的野心不止於此,竟然罔顧金陵百姓安危,借私鹽之利興兵作亂,這是死罪,我身為金陵父母官,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繩之以法。」
沈瓊英這些年與謝臨過從甚密,或多或少也隱約清楚他做生意並不是那麼守規矩的,只不過被親情矇蔽,一直不願意把他往壞處去想,可是她萬萬沒料到,謝臨居然為了一己私利鋌而走險去販賣私鹽,乃至於聚眾謀反。她從情感上不願意去相信,可平日在謝府所聞所見的一些細節在腦中漸漸清晰,她在理智上明白,顧希言說的也許都是事實。
依稀記得六年前醉仙樓剛開業,沈瓊英初次管理大酒樓沒經驗,一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