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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不記得張侍郎死後第二天,我們去現場調查,當時李豐年的證詞?」

「就是那個最早發現張侍郎屍體的人嗎?」韓沐皺眉:「他的證詞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啊?」

顧希言無奈:「查案最重要的就是這些細節。李豐年當時說,他發現張侍郎屍體著玄色直裰,上襟有一大片水跡。」

「確實有這話。」韓沐思索片刻道:「不過,張侍郎不是當晚去醉仙樓喝酒了嗎?也許是酒痕啊。」

「並非如此。我當時特地問過英英,那天張侍郎在醉仙樓用過晚餐,身上確實濺了不少酒水,可張侍郎此人極修邊幅,離開時又換了一套新的衣裳,是絕對沒有酒痕的。」

「我明白了。」韓沐恍然:「張侍郎從醉仙樓離開後,就一直被兇手尾隨,行至三山街那所宅院附近,兇手便突然抱住張侍郎,將其頭部按入盛有石灰的水缸中,最終導致他死亡。張侍郎在掙扎過程中,玄色直裰上襟濺了大片水跡,這便於李豐年的證詞對上了。是不是這樣?」

顧希言淡淡道:「還算孺子可教。」

顧希言輕易不稱讚人,能得到他的肯定,韓沐便有些得意:「那我就繼續猜一猜。事後兇手為了掩蓋自己殺人的證據,便將這兩口水缸裡的水連帶石灰渣一起倒入一旁的水井中。可由於時間太緊迫怕路過的人發現,所以沒有將殺人的那口水缸仔細清洗,最終被你發現了玄機。對不對?」

顧希言笑了:「你只猜對了一半。張侍郎去世後一天,我們去現場調查的時候,我其實並沒有發現那口水缸的玄機。是前兩天我查閱金陵這幾年命案的卷宗,裡面提及石灰罨死法,說用此法殺人屍體臉色黃白,我猛然想到仵作最開始驗屍時,也說張侍郎屍體面色白中透黃,再衣裳上的水跡,這就正好對上了。」

「這時我這才留意到張侍郎死亡現場的那口水缸,除了一開始我們去調查那天沒水,這幾天都是裝滿水的。於是兇手的殺人方法就很明顯了,他八成是利用那口水缸殺害了張侍郎,然後為了毀滅證據,隨即將缸裡的水連同石灰一起倒掉。今天一早帶你來現場,便是來尋找被兇手刻意抹去的證據的。」

說到這裡,顧希言覺得口乾,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篤定道:「不過這證據還是不夠直觀。所以我又申請重新驗屍,終於在張侍郎的頭骨中也發現了石灰,這樣一來,張侍郎死因便昭然若揭了。」

韓沐不由贊道:「伯約真是算無遺漏啊,怪不得世人皆稱你是辦案天才,彷彿有神鬼庇佑。」

顧希言淡淡道:「神鬼之說原屬無稽,我也不是什麼天才,也會出現疏漏,否則也不會一開始沒有發現那口水缸的玄機。只是你記住一句話:但凡兇手害人,無論心機有多深沉,手段有多隱蔽,總是能留下蛛絲馬跡的,只要多查多看,比一般人在細節處多用心,便能夠發現其中的蹊蹺。」

韓沐此時倒真心佩服顧希言了,拱手道:「受教受教,果然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在想,這個兇手也真夠狡猾的,他一定事先謀劃了很久,所以才對張侍郎的行動瞭如指掌。你看,他知道張侍郎當晚會去醉仙樓用餐,還知道張侍郎離開醉仙樓時身邊並無下人跟隨,且會步行回家,這才能提前佈置好犯罪現場,才能掐著時間在張侍郎回府的必經之路上等待,最後將他一擊致命。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伯約你說兇手究竟是什麼人?會不會有內線?」

顧希言沉默了,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眉頭緊皺。

正在這時,店小二將核桃腰和烏魚蛋湯也端了上來,韓沐心事已解,便開始大快朵頤。

玉華樓的廚子是福建人,最擅長做腰花,核桃腰裡並沒有核桃,而是將豬腰剔除筋膜,片成薄厚適中的片,然後在上面縱橫劃紋,下鍋炸制而成。

這道菜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