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送手術室。”跟著出來的衛主任,以多年的臨床經驗一眼看出,舒櫻正在發著高燒,刀口完全崩裂。“去血庫取血,準備急診。”
擔架很快推了過來,詹安尼疼惜地把舒櫻放在擔架上。舒櫻燒的迷迷糊糊的,勉強睜開眼,依稀看出是詹安尼的身影,輕扯出一抹笑,“安尼,我……很好。”
當著一走廊的人,詹安尼深情款款地輕吻了下她乾裂的唇瓣,“我相信。”他很堅決的說。
舒櫻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的燈足足亮了三個小時才熄滅,然後,她被送進了重症病房,呆了足足十天。
這十天,對於詹安尼來說,不亞於十年。
舒櫻因為失血過多,染上風寒,發著高燒,一直在昏迷著。衛主任瘦得臉都脫了一殼,有氣無力地找到詹安尼,說要看舒櫻自己的意志,再這樣昏迷下去,有可能就會成為植物人,她會負起應該的責任。
詹安尼抿著唇,一動不動地坐在舒櫻的床頭,一言不發。
他以san的人脈,把全上海最好的婦科醫生都請來了,還上網求助了國外的一些醫院。他不相信,鮑西婭那麼聰慧,會這麼輕易地就離開這個世界。她只是有點虛弱罷了。
第十一天,舒櫻睜開了眼睛,嘴角微微彎起,喉嚨沙啞地喊著他的名字。
詹安尼衝進洗手間,關緊了門,淚水長流。
上海今晚有點溼寒。起初飄的是霧,清白、綿軟、似乎有人隨意從空中掀下一捧,就籠罩了這座不夜之城。隨後雨悄悄而入,麻絲絲地點到臉上,讓人生出幾分惶恐的淒冷。
舒櫻轉進了普通病房,手臂上吊著兩管藥瓶,一管是高蛋白,一管是消炎的。她現在已全部脫離了危險,不過,身子仍然很虛弱。醫生叮囑一定要臥床靜養,不能再扯到好不容易才縫好的傷口。
從甦醒後,她一直非常安靜。詹安尼把床背稍微抬高了點,想讓她舒適點,也能看到外面的樹木。
灰濛霧雨讓人有一種奇特的安慰作用,舒櫻盯著窗玻璃上密密的雨珠,輕輕嘆了口氣。這不是一種惋惜,而像是一種抒發。
“要喝點水果汁嗎?”雖然請了特護照顧舒櫻,詹安尼還是每天晚上堅持來醫院陪護。
這個病區,沒人質疑過他們的關係,衛主任也沒說破,白天有時過來陪伴舒櫻的陳瑤瞧著詹安尼對舒櫻細緻入微的體貼照顧,心裡打了一萬個問號,她是識趣的秘書,為了不讓他被別人非議,也就不多嘴。
舒櫻搖搖頭,晚上吃了一晚肉粥,她現在不想吃任何東西。
“安尼,以後晚上不要來了……有護士呢!”她講話有點吃力,就幾個字,氣喘吁吁的。
“我晚上也沒別的事。”詹安尼脫了外衣,半躺在陪護床上,從包裡拿出一疊公文。事實上,他這一陣忙翻了,san準備新產品的開發,正在做市場調查,一些新藥,要宣傳,秋季訂貨會馬上又要開始,一大堆的事,等著他拿方案。前一陣,舒櫻昏迷著,他根本沒法坐下來做任何事,現在呼嚕呼嚕全壓過來了。
“不要多說話,是我想和你呆一起。”這樣,他才會安心。舒櫻消失的那幾個小時,昏迷不醒的十天,對於詹安尼來講,猶如天人相隔一般。
舒櫻笑笑,蒼白麵容有一絲紅暈。
“鮑西婭,孩子呢?”詹安尼見她精神不錯,問了個他埋在心中太久的問題。
“他呆在這裡孤孤單單的,我把他送回家了。”舒櫻輕輕地說。
詹安尼下床拭拭她的額頭,不燙啊,怎麼說胡話了?
“你想……巴薩尼奧?”他嗅到了她內心的悲傷,看著藥瓶內一滴一滴掉下的藥液。
“想啊,怎麼會不想呢?”舒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