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紹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顧清語的臉龐上,喉間不自覺地輕輕滑動,再次發問:“沈明聰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他的心裡,的確放不下她。可他也不能無視有關沈明聰的蛛絲馬跡。
追尋真相,就如同他的本能一般,自然而然,無從掩飾。
顧清語凝視著他逐漸凝聚的眸光,便知他恢復理智了,她輕輕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你想知道什麼,你自己去查。下次你再問我沈明聰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回答你,畢竟,趨吉避凶,人之常情,我也不願無端捲入是非之中。周大人,你若執意追查沈明聰的下落,還望莫要再將我牽扯其中。如果你今天是來我勸出宮的,那麼,你這番苦心,我更是難以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了了,你又何必牽連到貴妃娘娘,大人素來明辨是非,行事理應周全,而非這般草率莽撞。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請大人行個方便,讓我離開。”
周檀紹聞言,心中頓生一片空茫,恍若置身迷霧,尋不著出路。
難道他的真心,她都看不見嗎?
他不由自主地又向前邁出一步,眸中光影交錯,晦暗不明:“顧清語,你就這麼厭惡我嗎?難道你的心裡,再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嗎?我們曾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他不願相信,她竟能狠心至此,對他的一片深情,視若無睹,無動於衷。
“我若是對你念念不忘,我又何必一退再退?”
顧清語輕描淡寫,和他滿臉沉重的情緒,形成了鮮明對比。
周檀紹稍稍鬆開了一下手,隨即又不甘心將她的手腕握得更緊:“是不是有人逼你?可是顧家從中作梗?”
“沒有!”
她回答得乾脆利落:“今時今日,已經沒有人可以再威脅我了。”
周檀紹眉頭緊鎖,還未回應,就聽顧清語又道:“周大人,我身上還擔著差事,實不宜久留,需得儘早返回。”
他再次發問:“你甘心麼?你明明是個清清白白的自由身,如今卻要為奴為婢,你甘心麼?”
顧清語聽到這裡,秀眉輕顰,心道:他是不是想說,如果她乖乖回到他的身邊,她就又能做侯府的二少奶奶了。
“往後的事,誰知道呢?也許哪一天,我也會有往上爬的機會……”
不等她說完,周檀紹已經無法忍受胸膛中滿溢位來的寒意,他再也聽不下去了,彷彿她再多說一個字,他的心就要碎了。
與其這樣四分五裂,不成模樣,還不如徹底全都打碎了……
他的心中猛然生出一股衝動,不顧一切地俯身,以唇封緘,將她那些冰冷無情的話語,盡數吞噬在深情而熱烈的吻中。
唇齒相抵,呼吸纏綿。
然而,這一吻無關感情,似乎只想爭個輸贏。
他一定要贏了她,才肯罷休。
顧清語睜大雙眸,望著他失控憤怒的臉,本能地掙扎反抗。
拼力氣,她向來不是他的對手,哪怕是從前病中的他,也能對她為所欲為。
就在這一剎那,顧清語內心深處積壓的委屈與憤恨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她下意識張開了嘴,趁他意亂情迷之際,狠狠咬上他的唇。
尖銳的牙齒刺破了柔軟的血肉,瞬間,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瀰漫開來,充斥在兩人的唇齒之間,殘忍而直接。
周檀紹悶哼一聲,痛楚讓他的眉頭緊鎖,隨即他抿緊染血的唇瓣,踉蹌後退幾步。他的下唇,已被顧清語毫不留情的牙齒撕咬得殷紅一片,血跡斑斑。
顧清語的眼神冷冽如霜,嘴角還掛著未乾的血跡,她抬手,指尖輕輕一抹,將嘴角的血跡拭去,動作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她冷冷地怒視著周檀紹,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