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這個小文太醫的,當著外人不好發怒,只得溫和問道:“有勞太醫了。不知我們瑜兒是什麼病?要不要緊?”
小文太醫回顧清瑜,見她還有些晃神,忙道:“大小姐是一路奔波,虧虛了身子。加上受了驚嚇,操心勞力,不得休息,這次頭暈目眩。等我開幾幅養神明心的藥,給大小姐服用,將養一陣便能好了。”
尹蘭煙側目一看,見清瑜果然沒有昨天的伶俐勁,不由得信了幾分。一想到這丫頭病了更好,省得她有精神來跟自己作對。不僅如此,這藥開便開了,也不給她用,就這麼病怏怏的,自己越發好整治。
小文太醫終究有些心虛,忙告辭了去。尹蘭煙曉得皇太孫那邊要緊,讓裘媽媽幫著送了人出氣。
木樨也在偷看床上的清瑜,只見自家小姐那份傷心憂愁不似假裝,心裡不禁擔心起來。
尹蘭煙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她上前慈愛的摸了摸清瑜的額頭,被清瑜偏頭讓了過去。尹蘭煙便對木樨道:“而今瑜兒剛回府就病了。固然是因為路上辛苦,但太醫也說了,休息不好也是一個重要原因。我本就不同意瑜兒、澤禮姐弟擠在一處。如今更不能由著他們性子來了。從今日起,澤禮便搬到我那裡去。你從前就是服侍瑜兒的,比那些小丫頭穩重些,就留在這裡照顧瑜兒。”
木樨聽說尹蘭煙要將自己與世子分開,如何能答應?只是清瑜這邊……她也放心不下,好不為難。
本一直不說話的清瑜突然轉過頭,道:“慕容姨娘也跟過去吧。我現在心裡煩得很,誰都不想見!”清瑜本就為嘉王毒害皇太孫一事兒心裡不好過,這會還要應付尹蘭煙的暗算,別提多煩了。語氣也不大好。
尹蘭煙眉頭一皺,正想出口教訓。轉念一想,沒了木樨在跟前,自己更好算計清瑜,便軟了口風,道:“就依我們大小姐的。我讓裘媽媽過來照看著也是一樣。”
清瑜偏過頭去,不再理會。木樨雖然關心清瑜,到底更怕年幼的世子陳澤禮沒自己在跟前吃虧,只得順從了尹蘭煙的調派。
陳澤禮知道姐姐病了,嚷嚷著非要過來看一看,卻被尹蘭煙阻住:“太醫說了,你姐姐這病得要靜養。況且你一個小孩子家,要是過了病氣怎麼好?不準任性,乖乖隨孃親回正堂。”
陳澤禮回頭看了木樨一眼,見木樨也在微微點頭示意,只得耷拉著臉不情不願的從了。
清瑜這一病,便躺了好幾天。論起什麼身體上的毛病,是沒有的。只是這心理上的疙瘩,卻是一時半會解不開。幾日裡,紅芳、綠翹倒是伺候周到,只是她們端來的藥,清瑜卻一口也不喝。
清瑜雖然心煩意亂,卻還沒有到任人擺佈的地步。她又是醫術小成的,對於那些動了小手腳的藥物不是沒有防備。況且清瑜這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這點身體上的小小不適倒也為難不住她。
清瑜只是心累了,越來越為當初自己的選擇後悔。早知道一如侯門深似海,何必還死命的要一頭扎進來?如今倒是好,母親過世了,父王變了,弟弟們年紀小,眼前總有一個膈應的側妃作怪。這大富大貴的金枝玉葉,哪裡又比小家碧玉好過了?
太子妃聽說清瑜病了,倒是來看過一遭。只是清瑜雖精神不濟,大面上也沒什麼別的症狀。太子妃送了些好藥材,便操心著自己兒子,沒再過問。清瑜也始終開不了那個口,見不到太子妃反而心裡好過些。
太子比太子妃還著緊些,只是礙於身份,不得親自來。日日都遣了太醫來給清瑜診脈,只是小文太醫卻一直沒再登過門。
尹蘭煙見太子夫妻這般看重清瑜,有些投鼠忌器,反倒不敢動什麼手腳。只心裡越發不待見清瑜。
直到這一日,梁國襄王遣了人前來探望,清瑜這才恢復了些,請了客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