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整理好一切回到自己房中,外邊就傳來一聲雞鳴,接著,安靜的客棧就動了起來。
早起的夥計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跑前跑後給住客們端水送飯;掌櫃的開了大門,吩咐廚房多蒸些炊餅賣給著急趕路的客人;起早趕路的住客背著行囊下樓,將走廊的地面踩得咯吱作響;還有人一大早就在屋子裡扯著嗓子吵架,聽得人耳朵疼。
秦崢一夜沒睡,剛剛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他起身,招來夥計,一袋子銅錢放他手裡,請他散給樓上的其他住客,勞煩他們小聲些,莫吵到隔壁姑娘。
這小夥計就是昨天招待沈若輕的那個,聽說那位沈姑娘身子不爽利還在歇息,連忙接過銅錢。
那些本來不樂意的住客見只要小聲些,每人都能得個幾文錢,遂喜笑顏開,紛紛答應。
樓上總算清淨了下來。
秦崢舒了口氣,隨後找夥計借來筆墨紙硯,給他留在松塢縣任縣令的好友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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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京都
天氣越發冷了,巍峨的深宮當中,一名老太監揣著一封信,呼吸間滿是白霧,他穿過宮內長長的遊廊,來到了皇后居住的立政殿中。
一番通傳後,老太監低頭走了進去,立政殿內溫暖如春,老太監只覺得袖子裡被凍僵的雙手都慢慢暖和了過來。
他呈上信件,而後便垂手恭敬地立在旁邊不動了。
皇后梳著高髻,頭上只插了根金步搖,雖已年過四十,但保養得當,臉上只有幾縷淺淺的細紋,一身正紅色描金鳳華服,更襯得她雍容華貴、氣度不凡。
她歪坐在榻上,取出信件,只是看了一眼,她平淡的臉色瞬間破滅,染上歲月痕跡的雙眼登時露出了幾分怒色。
&ldo;荒唐!&rdo;將信件狠狠拍在小几上,皇后頭上的金步搖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老太監眼皮一跳,連忙上前安撫,&ldo;娘娘息怒,莫要為這點小事傷了神。&rdo;
皇后睨他一眼,氣極反笑,&ldo;那麼多人,去截殺一個秦崢,叫他死裡逃生也就罷了,這幫子廢物竟還扯出有神仙下凡幫他的藉口,當真是荒謬至極!&rdo;
老太監嘴裡附和,心中卻升起了疑慮,如他這般從底層爬上來的,最能瞭解底下人是什麼心思,即便是辦事不利,也不至於扯出如此愚蠢的藉口。
皇后吸了兩口氣,怒意在胸腔裡翻滾了一圈兒,又得出一個主意,&ldo;你吩咐下去……&rdo;
交代了一通後,皇后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問道:&ldo;太子呢?&rdo;
老太監回道:&ldo;昨個兒下了場小雪,殿下帶著一干人往城外賞雪去了。&rdo;
皇后惱道:&ldo;他倒是優哉,卻不想本宮這做母親的為他操碎了心。&rdo;
老太監連忙賠笑,&ldo;殿下年輕氣盛,身強體健,能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rdo;
說到這話,皇后就想起那病懨懨、至今也沒得到封地的大皇子,心裡那口氣總算是平了。
第7章
望江城地處偏南,卻也不比已經被薄雪覆蓋的京都溫暖多少,因為昨夜下了場下雨,早起開窗時便能感覺到一股料峭的寒意。
秦崢將寫好的信用火漆封好,而後他在房間裡對著銅鏡將臉上的鬍子一一檢查服帖,才出門請店小二幫忙找人將信送了出去。
沈若輕還在隔壁的房間,秦崢在外面聽不到任何動靜,卻也不敢離開,因此又花錢託掌櫃購置了一輛馬車和一應路上需要的物事。
這年頭,能買得起馬車的人都有錢,接到這差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