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異常引人注目的大野狼,只要「它」稍有個可疑動作,他就立刻狠狠瞪去一眼以示警告。
他根本無法預測這傢伙在下一步,又會有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只要一回想起剛才在餐廳裡,服務生當場撞見易璇將拭去他唇邊殘餘食物的手指,擅自放回自己口中舔舐時露出的那種驚駭表情,他就有想一頭撞死的無力感──
沒錯……「約會」,這就是易璇提出的條件。
而且時間堅持選在聖誕夜。也就是說毫不知情的女友和握有王牌的變態之間,他勢必只能選一個。
若是吃吃飯看看電影那也就算了,他還可以勉強忍受,但易璇總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騷擾他的機會,連他伸手向他討皮夾,那變態都作勢要親吻他的手指,害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警告你,在電影院裡頭不準對我亂來。否則我就……」
「『亂來』的定義是什麼?我不太懂,小雅可以示範一下嗎?」易璇垂額漫不經心說道,對女性而言深具魔力的雙眼隱在淺藍色的墨鏡鏡片後,微微彎成一道好看的弧形,盡是笑意。
無賴!知道對這傢伙說什麼都沒用,他索性閉嘴,總之一切自己小心為上。
好不容易自電影院出來,一直到上了易璇的車,那傢伙的嘴角始終維持一個詭異的上揚角度。蘇聿雅再也忍不住,咬牙道:「你笑什麼?」
他努力擺出一臉兇相,兩頰抑止不住的紅暈卻出賣了他。
易璇眯起眼睛睨他。「原來你有夜盲症?怎麼不早說?」
「我……我才沒……反正不用你管!」
「呵,一進去電影院就撞東撞西,沒有人扶走不了路,最後一屁股坐在別人身上,還坐下好一陣子才發現不對勁……」易璇大笑起來:「不用我管?要不是我幫你說話,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來啊?我看那個起碼八十公斤的女人根本就想把你給宰了。」
「我……嗚……」蘇聿雅臉漲得更紅,完全無話可說。他就覺得奇怪,怎麼這張椅子坐起來特別高特別軟,還溫熱溫熱的。
太久沒進電影院,他都忘了,那種地方對他而言是禁地。
「可惡!還不都是你,我都說我不想去看電影了!」偏偏他說電影票已經買了不用可惜,硬拉他進去!
蘇聿雅氣得握拳捶了易璇肩膀一下,渾沒注意到自己這種洩恨舉動,看在別人眼裡簡直像在對情人使性子。
「好好好,別生氣嘛,小雅,常常生氣會老得快喔。」易璇臉上的笑紋更深了,放柔了聲音勸哄道:「這樣吧,為了賠罪,我帶你去一個好玩地方怎麼樣?」
「什麼?還要去哪?約……還沒結束嗎?」蘇聿雅吃了一驚,現在都已經快十一點了。「喂!你別太過分,我明天還要上課!」
「放心,這是最後一站了。去那兒晃一圈後,我馬上就送你回去。」
「你不要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易璇面不改色的道:「真的,那個地方很棒,超──適合有夜盲症的人去。」
「……是嗎?」蘇聿雅不置可否,反正只要有這變態在身邊,去哪兒都是地獄。不過若真有什麼「適合夜盲症去的地方」,他倒也有點好奇。
***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傢伙說的話,絕不能信!」
「小雅,你一個人喃喃自語的在說些什麼啊?不專心一點走路的話,可是隨時會跌倒的喔。」
「還……還不都是你……你還敢說……」
該死!方才被那幾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牛給狠狠一嚇後,他現在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尤其姓易的小人還在一旁彷彿見著什麼奇觀似的哈哈大笑,氣得他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擎天崗」,算是臺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