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發男子笑了笑,鬆開手,在車前蓋上一按坐了上去,敞開的風衣被山頂的夜風吹得鼓了起來。安緹諾雅有些鬱悶地抬手把吹到自己臉上的風衣拍開,瞪了他一眼。
由貴雙手向後撐在頂蓋上哈哈大笑,笑了半天,摘下墨鏡戴到小公主臉上:“叫我瑛裡吧。”
安緹諾雅覺得很意外,還沒戴好的墨鏡隨著她仰臉的動作滑到鼻樑上,銀藍色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得像是兩簇星芒。
由貴低頭吻了上去。
安緹諾雅反應了足有20多秒。
隨後才抬手捂住眼睛一個閃身移出幾十米外,完全的莫名其妙:“由貴?”
由貴一隻手撐著車蓋,一條腿懶洋洋地屈著,琥珀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那雙剛被自己的唇拂過的眸子:“瑛裡。”
“……?”安緹諾雅沉默著,表情仍然是不明所以的樣子。
由貴低低地,似乎是嘆息了一聲,走近,伸出手臂微微彎腰從上方環住她:“叫我瑛裡吧。”
明顯的保護姿態。
跟那天超市裡的一樣。
很不習慣,卻又讓她不自覺地有些懷念。
安緹諾雅沉默了一會,伸手推開一些距離,微微仰起頭,眼神有些困惑。
男子茶色的碎髮垂在額前,修長的手一下一下慢慢順著長長的銀髮,慵懶低沉的語音帶著一絲笑意:“叫叫看,嗯?”
小公主嘴角抽了抽,對這走向越趨莫名的話題微感無力,蹙眉想了想,似乎也並不排斥邁過親疏距離的明顯標識,於是點頭:“瑛裡。”
由貴輕笑出聲,按在胸口的手掌可以感覺到隔著毛衣傳來的震動。
安緹諾雅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環住肩膀的手臂倏然收緊將她拉了回來,線條明晰的下頷支在頭頂,被夜風吹得凌亂飛揚的銀髮一縷縷拂過鼻端。
低調優雅的古龍水混合冬夜清冷氣息侵襲在髮間,深色的毛衣從頰邊傳來溫熱觸感,遠遠近近煙火盛放綻裂的聲響為這靜謐夜色添上背景伴奏,公主沉默了一會,再次退後拉開距離,可以感覺到一貫的淡漠微笑下掩藏的緊張:“唔,快到12點了吧?”
由貴這次沒有阻攔,鬆開懷抱,垂下的手順勢牽住她往車子走去。
單排座的跑車收起了頂篷,新年的電臺節目播放的卻是慵懶纏綿的cabaret,儀表板斑斕迷離的光影映著修長雙指間夾的一點紅光,琥珀色的雙眼始終專注地凝視公主的側臉,眼神熾烈得讓她的微笑都快掛不住。
安緹諾雅垂眼,在心底難得地出現了一些迷茫而無措的情緒。
她不是笨蛋,儘管在一開始因為沒有經驗而茫然了一下,在那個擁抱之後也明白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討厭的話很好解決,喜歡的話……小公主皺著眉努力回憶,自己曾經是有過一個未婚夫的,然而凱爾多莫年輕王者留在記憶中的印象僅是值得信賴的強大兄長,沒有太多可以參考的地方。
只是,雖然沒有考慮過這種奇怪的變化,對這樣親近的姿態也並不覺得抗拒,那樣保護意味十足的懷抱甚至是讓她覺得懷念而親切的。
順其自然吧。
被一直緊握著的手慢慢放鬆,變得柔軟起來。
由貴低聲地笑,手掌緊了緊,眼神愈加溫柔:“再過半分鐘就到零點了。”
手腕上的三枚針終於重合,東京的夜空被盛放的煙火點燃,亮如白晝,公主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投下蝶翼般陰影:“新年快樂,——瑛裡。”
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新年快樂。”
新年的第一抹晨光透過車窗照進來,茶發的男子睜開狹長雙眸,眯了眯眼,低頭望著蜷在懷中像只貓般安睡的女孩,露在風衣外的臉頰因為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