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蠍”抽搐了一會,軟軟地掛了下來。
黑髮少年走過去將那柄黑曜石般,閃爍著點點銀光的弧形長刀拔出,掛回腰側。
他右肩上的傷口中流出的血液已經由黑轉紅了,少年解開手臂上的綁手,簡單地給自己包紮了一下,繞到一半時突然有些疑惑地抬起頭衝側上方看了看,除了輕輕晃動的樹枝外什麼都沒有。
少年正想收回視線,突地睜大眼睛,那一處的空氣泛起了一陣波紋,逐漸顯露出一塊懸空漂浮著的……毯子???他飛快地將刀抽|出保持戒備的姿態,警惕地盯著那條詭異的飛毯,一邊在腦海中飛快地回憶著魔族裡是否有這種扁平毯狀的魔物,一邊寒聲說道:“我是夜叉王耶摩,立刻報上你的身份!”(注1)
夜叉王?
公主眨了眨眼睛。夜叉族似乎也是隸屬北方軍團的神族。
那就好辦了。
飛毯緩緩降低了一點高度,安緹諾雅摸出帝釋天給她通行仞利天用的令符,面無表情地一揚:“夜叉王,我以北方雷神軍統帥的名義宣佈:從現在開始,你已經被我徵用了。”
夜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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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你剛成為夜叉族的新王?”安緹諾雅饒有興致地觀察坐在對面的少年,毫不掩飾的評估目光讓夜叉王情不自禁地往飛毯邊上移了移,臉上微微泛起一點羞澀的紅暈,
新任的夜叉王還很年輕。
稚氣未消的臉龐猶自帶著點青澀的圓潤——天人的幼生期有好幾百年,幾乎和精靈差不多長,這位夜叉王看起來甚至不比吉祥天更大。
風塵僕僕,明顯經過了多場戰鬥的衣物——夜叉一族的新王在接任之後必須歷練一場,得到足夠的戰績再回族中。
從法師的觀點看,這是個相當優良的傳統,應該在所有神族中實行,不僅僅是王……最好將這作為每個天人的成年儀式,相信那一定能大大提高神族下一代的平均素質。很可惜天帝沒有這樣的遠見,或者是沒有顛覆傳統的意願,又或者是認為沒有這樣做的必要。
不過那些都和法師無關,天界的繁榮昌盛並不比順利到達和帝釋天約定碰面的混沌海龍城港口更重要一些。
飛毯悄無聲息在雲端穿行,毯上兩個人……哦不,一隻夜叉一隻巫妖,友好地進行交流。
在夜叉王的指引下,兩人很順利地出了森林,沿山脈南下是條氣勢相當磅礴的大河,河流兩岸一路全都是人族聚居地,散落大大小小許多城鎮村落,生機勃勃,充滿活力。
——被魔族視為食物,又被神族所鄙棄,在這夾縫之中,人族依然找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方式,過得很好,並且越來越好。
在神族或是魔族的眼中,這些壽命連他們幾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人族,大約微小如螻蟻,甚至不值得多加一眼相待吧。
可是那麼多個世界的歷史,她看到過諸神時代,巨龍時代,精靈時代,但到最後,千秋萬載的只剩人類。
夜色裡,前任精靈望著下方河面上掛著燈火的船隻,彎起唇角,無聲地笑了一下,主動提議在前方的城鎮休息——她非常需要充足的睡眠,並且也不打算在這個少年夜叉王面前使用像是法師豪宅之類的法術。
年輕的夜叉王還沒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驚訝,畢竟高傲的天人很少有願意放低身段接近任何一個人族,更遑論住宿在人族的城鎮之中了。但他只是沉默地點點頭,沒說什麼。
安緹諾雅拉起斗篷上的兜帽,遮去自己那對過於顯眼的尖耳,在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就落了下來,步行過去。
鎮子外緣的房屋一片漆黑,碎石路上連一個行人都沒有,但越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