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挽傾認真點點頭:「裕哥哥放心,我心中明白的。」
兩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這是他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如此親切的聊著天兒。
一直到晚上用膳的時間,宋琛裕才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
「傾兒,娘為你挑選了一些好用的下人,都是咱們鎮國公府的家生子,一些還是戰場上士兵的親人,是可信之人,你……」
話到嘴邊,他又不太好說出來了。
他今天本來打算把那些人一起帶過來的,但想到平日裡表妹的性子,所以就先自己一個人過來探探口風。
顧挽傾自然明白他的用心,心中感動:「舅母可是聽到了近日外面的那些傳言?」否則也不會想著給她晚楓閣送下人來了。
之前她整頓晚楓閣的事情傳了出去,外面都說她性情殘暴、苛待下人,名聲越發不好聽了。
其實那都是她讓單陽散步出去的,為了促進退婚,也為拯救自己過去的名聲做鋪墊。
宋琛裕沒有否認:「這左相府裡都是豺狼虎豹,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
顧挽傾失笑:「我哪裡是一個人了,不是還有甘草和知以嗎?裕哥哥,水至清則無魚,若是晚楓閣裡太乾淨了,總有人想從其他地方下手,反倒會使我沒有防備。」
「外面的訊息是我讓人傳出去的。裕哥哥,太子非我良人,待退婚之後,那些流言蜚語我自會處理,鎮國公府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太子特殊。」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裕哥哥,我看好的皇位候選人並非太子,我不想讓他坐上那個位置!宋家,也該提前做好選擇了。」
此刻晚楓閣裡並沒有其他人,但這樣的話還是宋琛裕震驚。
畢竟若是被外人聽去了,那可會是誅九族的大罪!
「你……」
第一次,宋琛裕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今日這個表妹給他的意外太多,直到他離開相府的時候,都有一種飄飄然的不真實感,以至於他回到鎮國公府的時候,還是一臉懵的表情。
宋夫人看到他這「滿載而歸」的樣子,忍不住一臉驚訝:「不是去左相府看你表妹了嗎,你怎麼跑去逛街買東西了?」
宋琛裕:「……」
「這些都是傾兒讓我帶回來的禮物,說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還有這傷藥……」
宋琛裕將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還有顧挽傾的反常:「娘,傾兒真的變了。」
宋夫人的表情也有一些嚴肅,顯然是在仔細的斟酌這件事兒。
良久,她才道:「此事我書信一封給你爹和你祖父,問問他們的意見。這些日子你多和傾兒走動走動,她若是真的懂事最好,若是被人利用了……」
不怪她要多想。外面覬覦鎮國公府的人太多,人人都想從這個表小姐下手,他們不得不小心。
宋琛裕點頭,他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
看著自家兒子穩重的模樣,宋夫人忽然無奈的嘆了口氣:「裕兒,娘知道你的志向不是在國都的繁榮錦衣之下,可鎮國公府只有你這個一個孩子,苦了你了。」
鎮國公府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不是世襲的爵位,而是祖上一刀一槍打拼下來的血汗。
可功高震主,現在皇位上的那位已經在忌憚鎮國公府了,若非宋家在軍中威望頗高,還有裕兒這個鎮國公世子在手上,只怕那位早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若是傾兒真的懂事了,那鎮國公府也會輕鬆很多。
見自家娘親又開始傷感,宋琛裕拍了拍她的手:「娘,我都明白的。」
鎮國公府的境地,皇位上那位的忌憚,國都各方勢力的虎視眈眈,他心裡都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