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李瑕攤了一堆奏摺在書案上,卻沒批摺子的意思。
他推開窗子,任由冷風在殿堂內肆無忌憚地穿梭。
窗外一片漆黑,還未點亮風燈,他望著漆黑的蒼穹凝思。
看似同往常並無二致,鳳藥卻感覺到他心中壓抑著強烈的情感。
那是種什麼情感?能讓一個成熟深沉的君王眼睛發紅。
是不安?
還是恐懼?
或是興奮?
……
萬承吉和玉郎帶著阿梨回到東監御司,從這裡到皇宮只需一炷香時間。
站在御司房頂遠眺就能看到皇宮琉璃瓦反射的光芒。
萬承吉緊皺雙眉問,“金大人可否願去看場大戲?你只需暗中靜觀。”
皇宮宮門和內宮隔著數層宮宇,一道一道向內,方能到達權力的中心。
萬承吉換了夜行衣,用警告的眼神看著阿梨。
阿梨對他點點頭,投去堅定的目光。
萬承吉用影衛獨創的暗號釋出命令,“醜正時分發起進攻。”
他帶著死士拿著御賜腰牌走入第一道宮門。
玉郎和死士皆穿了中央軍的服飾,跟隨萬承吉。
守門士兵看了眼腰牌,馬上肅立放行。
一行人就這麼光明正大進入第一道門。
萬承吉清楚知道各部營房所轄區域,輪值時間,他帶著隊伍左繞右拐向皇宮中央前進。
走到最後一道宮牆,只需穿過這道牆,裡面便是禁宮。
皇上此時應該正在含元殿偏殿處理政務,同以往的每天一樣。
他打起唿哨,長長短短,聲如鳥啼。
內宮安靜異常,一種壓迫感逼得萬承吉用力深呼吸。
裡面傳出幾聲呼應之聲。
他放鬆些許,知道自己的影衛已經提前潛入宮內,埋伏在含元殿周圍。
他放心進入禁宮,一路暢行無阻直逼含元殿。
玉郎暗暗搖頭,心內可惜了這麼好的材料。
如此稚嫩青澀的行事。也只有這般年輕才敢這般無畏。
甚至沒懷疑為什麼可以這麼順利走到含元殿前。
若是玉郎,在進大門時就會及時止住腳步,那是種直覺,守門衛兵不對勁。
彷彿在等著他們似的。
這是種長期處於危險狀態之中培養出來的直覺。
快且準,反應速度高於理智分析。
萬承吉對自己所執的金牌迷之相信。
那種死甸甸的東西,永遠不為玉郎所依仗。
萬千雲修行近乎妖物,沒想到一身本事沒傳給萬承吉十之一二。
身為影衛,身手武藝並不是立身保命最重要手段。
用到武藝已到搏命的時刻。
好影衛能提前感知周遭氣氛,預判敵人行動。
他抱著手臂,身上仍然沒帶任何武器,尾隨著一行人。
連阿梨也佩戴了長刀短劍。
……
“萬歲,已是醜正時分,容臣女告退。”鳳藥疑慮重重,皇上早過了安寢時間。
宮女催了數次,都被他斥責回去。
他拿了本摺子,半天不寫一字,只是坐在位子上看著。
殿內燭火熄掉大半,只有案前亮著四五支蠟燭,照亮那一隅之地。
鳳藥隔幾步站在窗邊就成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索性合了奏章,走到鳳藥身邊,“今天朕毫無睏意,你多陪陪朕。”
幾個宮女太監將頭垂得很低,如擺件一樣沉默無聲。
“可是臣女累了,明日還要早起……”
李瑕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