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許何靖不敢起身,抬起頭看我,紫眸恨意十足,“公主,容何靖冒犯一句,公主不可婦人之仁,兩百年前鳳軍攻入紫凝,見人便殺,何曾管過是否血流成河?兩百年來何家家訓,有朝一日,等到公主,便為曾經逝去的族人報仇。”
“何靖,我跟你說過無數次,那些都是兩百年前的事,如今紫凝人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如此冤冤相報,犧牲的只是無辜人的姓名而已。”我無奈的一次又一次對他們解釋,可是他們這些思想,早在腦中根深蒂固,如何說他們都不明白我的意思。
何靖對著我重重磕了一個頭,接著又道:“公主,屬下從小便是在父輩這樣的教導下成長,鳳軍曾經對紫凝的迫害,日日在夢中纏繞,就算過去兩百年,仍彷彿發生在昨天,更何況,這麼些年,表面上紫凝一片祥和,實際鳳國苛待紫凝與綠繞,朝廷重官,大半都是藍宇和鳳氏,各種雜稅紫凝與綠繞也比藍宇多出許多,無人反抗,只是因為被壓迫兩百年,沒有力量,如今公主回來,就是為我們討回公道的時候!公主,屬下家訓,一代傳一代,只等公主回來,公主不可辜負死士們百年苦等啊。”
語畢重重磕頭,我連忙止住他,卻是再無力反駁,他們的苦等,不可辜負,眼前的生命,也不願荼害,世上安得雙全法?
輕嘆一口氣,“你們都起來吧,我不願辜負你們,但也不願殘害無辜,明日能勸降最好,實在不行,仍是減少傷亡,若仍是濫殺無辜,被我發現,定不輕饒。”
“公主……”
“何靖,公主決策,哪容你一再反駁?”何靖還想說什麼,被影休制住,便低頭站在一邊。
“楚連世,你若想多些銀錢,日後修芊瀾定不虧待你,百姓的糧食,不能再搶了,再被我發現,同樣不可輕饒。”我轉眸看楚連世,他也是死士後裔,卻是一心經商,想要接著戰爭發筆橫財,被我發現過幾次卻是屢教不改。
“是。”楚連世輕輕低頭,也退在一邊。
“若無事,你們先行退下吧。”我疲倦揮揮手,今日他們恐怕是看到地上被我摔掉的飯菜才沒有過多反駁,若在平時,沒有影休制止,他們定會與我爭論一番。
兩人行禮退下,帳內又陷入沉默。
我實在看不透影休所思所想,若說他一心策劃復國,在他眼裡完全看不出與何靖和楚連世相似的野心,反倒經常看到死寂,彷彿世間萬物,皆已幻滅的死寂。若說他不想復國,或許他一聲令下,許多願意過安樂日子的修軍便會回家繼續過平凡日子,可他召集來他們,讓他們聽命於我,只有在我壓制不住時才會出面。
另一方面,我又開始佩服影休的才能。這麼多人,每一個都對他畢恭畢敬,甚於對我這個傀儡公主,儘管影休將大權交予我,仍是有許多人不服,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罷了。
我和影休,陷入一種異常尷尬詭異的關係,說主僕,許多人聽他不聽我,說朋友,我們早已不再如從前那般相處談心,雖說他害死玄夜是為了我,心中還是有芥蒂,因為看不透他的想法,如今,他又開始教我一些簡單的武功,我們卻也並非師徒。
“我讓人再準備飯菜來。”影休恭敬低頭道,轉身走出帳內。
剛出去便隱約聽到有人跟他說話:“影主,夫人有些不適。”
沒聽到影休的回答,只看到黑色暗影越走越遠,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影休日日在我身邊,秦婉怎麼辦呢?她的身子,應該有四個月了,幾乎沒見過影休與她一同出現。起初以為他們是情投意合,與秦婉的幾次對話中卻發現,影休對她始終不冷不熱,兩人即使難得在一起也很少說話。
等了半個時辰影休還未回來,該是去了秦婉那裡,難得一個人,我起身走出營帳,附近的兵士都對我彎腰行禮,或許只有小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