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明一怔,不由得訕笑自己:「但願我明白這點。」
「互相諒解不就行了。」
「有時關在房中,整日不願說話,不是沒有話說,而是不知同誰說好。」
她忽然說:「心房是世上至寂寞的地方。」
懷明投去感激一眼。
「不過,你的小女朋友呢?」
懷明投訴:「讓她掌握了我的心事,吵架時,當笑話似提出來攻擊我,以後誰還敢多嘴。」
女郎頷首,太毛燥了,少女時代,她也曾因此失去良伴。
甜品上來之後,她間:「帶我到什麼地方去?」
那語氣,那聲調,直情完全倚賴他。
懷明滿心歡喜。
跳舞廳是一般年輕男女聚集的地方,她一到,就知道小男生李懷明存心炫耀,他豁出去了,也不怕有熟人做耳報神去告訴小女友。
她會心微笑。
懷明說:「如果嫌吵,我們換地方。」
女郎才不理,她把懷明拉下舞池,拍一拍手,輕俏曼妙地扭動腰肢,隨節拍跳起霖巴舞來,她亦步亦組地跟隨男伴腳步,卻又能變出萬千花式。
一曲既停,懷明不禁鼓掌。
他緊張地握住她的手,摟得近一點,貼近她身子,跳一隻四步。
她有形容不出的柔膚,無比輕柔的細腰,長得高挑,懷明不必低首相就,該剎那,他忘記置身舞池,有千百隻眼睛看住他,他閉上雙目,享受陶醉在香氛中。
音樂停止,懷明貪婪地抱怨:「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女郎一怔,隨即嗤一聲笑出聲來。
懷明不服,「有什麼好笑?」
她搖頭,「你才不會要我這種女朋友:週末永遠起不了床,嗜酒嗜煙,看報紙已經需要遠視眼鏡,心目中除了退休已無他念。」
「胡說。」
「都是真的,」她看到他眼裡去,「為什麼要騙你?」
「你芳華正茂。」
女郎哈哈哈笑,「沒想到你倒騙起我來。」
懷明停住腳步。
「專心跳舞,不想別的,來,與我合作。」
他們只跳到深夜,舞池已經水洩不通,兩人的腿已有點酸軟,才離開舞池。
仍由她開車,轉一個彎往山上駛去。
在避車處停下觀看夜景,那裡一列車子中都是雙雙情侶。
她籲出一口氣,「景色變化不大,人卻都變了。」
「多美!」懷明讚嘆。
她看看腕錶,「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
「誰說不是,可惜有時又過得太慢。」
懷明覺得她每一句話都值得品嘗。
回到家門口,懷明依依不捨地道別,才走出兩步,又被她叫回頭,她坐在車廂裡,叫他低下頭,他照做,沒想到她在他臉頰上吻一下。
櫻唇柔軟潤濕的感覺,使懷明震盪。
他腳步有點蹣跚跌撞,沒喝酒已似醉醺醺,精神恍惚,心中一直惦念下文,但已經沒有了。
回到漆黑房內躺著,臉上那個吻整夜不退,然後,天亮了。
懷明累極而睡。
第二天下午,懷明到管理處去查她住在幾樓。
司閽笑說:「你說的必是程小姐,她是十六摟乙座梁太太的妹妹,自英國回來渡假,今早乘飛機走了。」
懷明聽了整個人怔在那裡。
「我還替她拎行李呢,人挺客氣,給了豐富的小費。」
已經走了。
他嗒然回到書房,怔怔看天花板,半天不作聲。
她沒有告訴他今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