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一股無形的壓力壓的楊昊喘不過氣來。
裴度到太原的第二天便在留守府接見了楊昊。面對這位七十多歲的四朝重臣,楊昊心裡一度頗為緊張。裴度態度和藹、說話的語氣輕柔和緩,讓楊昊頗有好感,心中十分敬重。裴度先說了兩句場面話,感激楊昊出兵南下助剿匪患,繼而話鋒一轉問楊昊:“如今河東匪患已平,不知你幾時打算回豐州。我要為你籌辦所需糧草。”
楊昊忙起身說道:“河東大股匪患雖平,但餘黨仍在處處為非作歹。下官願助大帥一臂之力。”
裴度哈哈大笑道:“我河東十萬將士,難道捉幾個盜賊還要假手他人?你說這話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楊昊慘然而退。眾人問其緣由,楊昊尚心有餘悸地說道:“都說裴相威嚴,果然不假,幾句話說的我昏頭昏腦,竟無處辯解。”
張伯中道:“他是逼大人離開太原?”
楊昊苦笑了一聲道:“他是要我離開河東。”
眾人聞言頓時詐了窩,程克領道:“他是老糊塗,還是裝糊塗,河東是咱們打下來的,憑什麼說讓咱們走,咱們就走?河東雖有十萬大軍,咱們也不懼他!”
餘炎爐嘲諷道:“河東、豐州都是大唐王土,大人和裴相都是大唐臣子,哪有自相殘殺的道理?那不跟河朔那些無法無天的軍鎮同流合汙了。”
程克領不以為然道:“依我看河北那些軍鎮並無什麼不妥。”
楊昊喝道:“休要胡言亂語,這話傳揚出去,我有幾個腦袋夠砍?”
程克領等人聞言再也不敢說話。楊昊心中煩悶,在屋中不停地踱步。忽而心中就有了計較,他將眾人都趕了出去,獨留張伯中一人,跟他商量道:“裴中立既然敢開口攆我走,想必是有所憑藉的。而今太原四周河東軍有五萬之眾,我軍不足五千。若真的是翻了臉,只怕吃虧的是我。”
“大人是否有了化解之計?”
楊昊微微一笑,走到北國萬里河山圖前,找到河東西南角的綏州城,用手重重一點:“讓武曹出兵,攻打石州,汾州。逼裴度向我低頭。”
“石州駐紮著河東右軍兩個營,以武曹的兵力就算他肯,也未必能啃的下石州。”
“憑一個武曹自然不能成事。那就讓孟明去。讓破lang營去當土匪,鬧的河東西南雞犬不寧,逼裴相向我們低頭認輸。”說到這,楊昊忽然擰起了眉頭,他的目光落在了河東西大門合河,那裡駐紮著三千忠義軍。調走忠義軍就等於開啟了河東西門,董八成在嵐州屯駐重兵,石雄在麟州也屯紮重兵。把中間這道屏障撤了,讓兩家彼此牽制,誰也無力干涉自己的事。
左右權衡了利弊之後,楊昊決定還是從合河撤軍,撤軍前他給董八成和石雄各寫了一封信,表明自己南下剿匪的使命已經完成,即將退出河東,合河仍舊歸還河東。石雄當即給楊昊回了一封信,承諾自己不會爭奪合河,董八成則讓人帶口信說,自己會派一個旅接管合河防務。
兩家都表現出了剋制,楊昊心裡放下一塊石頭。他決定再去見一次裴度,一時告知他自己撤軍的時間表,同時他向裴度索要兩萬石糧食作為此次出兵的酬勞。
裴度聞言心中莞爾一笑,兩萬石糧食由太原運回豐州並不是一件輕鬆容易的事,楊昊仍可借運糧之機賴在河東不走,於是他將所有的路全部封死:“你為河東百姓造福,要點酬勞,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據我所知,你所部各營皆傷亡過半,押運這麼多糧草未免吃力。你先退兵,我派人一個月內將糧食送到豐州去如何?”
楊昊訝然失色,半晌說不出話來,只能苦笑著道:“大人如此防範,下官還有何話說?
只祈望河東從此風調雨順,再無戰亂。”
為了早日打發西寧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