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了書包,一扭頭就走了,大步的走出了出了教室,然後幾乎是飛奔的趕回了家,到了家門口,我全身上下的找鑰匙,然後發現鑰匙還在書包裡,我開始敲門,非常猛烈地敲門,手掌心都敲的紅腫,我堅信爸爸媽媽還在家,相信姐姐不會有事,但是,我錯了,他們都不在,然後我就寄希望於他們都在上班,還沒回家,就一直坐在家門口等著他們,等到太陽落山看著天空從一片血紅到無邊黑暗,他們也沒出現,我的心開始一點一點的絕望,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手臂緊緊地抱著膝蓋,腦海裡回放著姐姐上學臨走前對我露出的笑容,還有她那甜美的聲音“絕跡,我走啦,你要聽話啊!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姐姐,你真的不在了麼?你要是不在了,誰還會保護我?誰還會在我晚上怕黑不該睡覺的時候安慰我?誰還會在我心情不好,傷心難過的時候理解我,開導我?
淚眼婆娑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我的家門前,拿著我的書包一步步的走進,在昏黃的路燈下人影越來越清晰,我知道,那是墨規。
墨規走到我的身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把書包放在了我的腳邊,然後坐到我家門口的臺階上,和我並肩。
我們兩個就這麼很有默契的沉默著,昏黃燈光下的飛蛾越聚越多,四周越來越寂靜靜的只剩下夏夜的知了聲,過了許久,我起身拿起我的書包回家,墨規就跟在我的身後,直到我拿出鑰匙開門進家他才轉身離去。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姐姐的房間,準確說是躺在了姐姐的床上,一夜無眠。到了第二天凌晨四點,我才有勇氣拿起電話,打給我的父母。
第一個電話,沒通。我深呼吸,又打出了第二個,在電話嘀了五聲之後,通了,是媽媽,她在哭,我聽見了她的啜泣。
“喂,是絕跡麼?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她的聲音很沙啞,滄桑,即使她故作輕鬆也掩蓋不了她那沉重的傷心痛苦。
我緊緊的咬住嘴皮,不知道怎麼開口。
“睡吧,你還要上課。”
“媽。”我還是沒忍住,哭了,嗚咽的說“姐她怎麼了?”
我終究是再次觸碰到了媽媽內心的斷魂之地,電話那頭的她也開始痛哭,歇斯底里的哭。之後爸爸果斷的奪過了電話,用著不可抗拒的語氣對我說:“等你姐姐火化了,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就帶著她回去,你好好在家待著,趕緊睡覺。”
電話那端掛了,我的腦子裡留下七個字“等你姐姐火化了。”
她真的死了。
漆黑的房子裡孤零零的站著我一個人,手裡拿著已經斷了的電話,腦海裡不受控制的像看電影一般回放著姐姐的每一幕畫面——她一手執棋譜,一手用中指和食指夾著黑棋,端坐在在四四方方的圍棋盤邊打譜,優雅的落子,陽光灑下,她如仙女般的婉靜美麗,氣質非凡;亦或者她站在寬大的舞臺中央,在聚光燈下,她面板更顯白皙,五官精緻,線條優美,認真的完美的詮釋著她所演繹的角色;還有她深夜在臺燈下勤奮好學,刻苦用功的認真的模樣,她很好強,對自己極致苛刻,不能讓自己有一點不好的地方;在我心裡,她真的很完美。
我的親姐姐,她現在真的不在了麼?那個從我一出生就存在在我的生命裡的姐姐從此就消失了麼?
黑暗裡我不知所措,躺在姐姐的床上,緊緊地蜷縮著身體,用被子把自己蒙的死死地,在一個更密閉的黑暗裡失聲痛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或許是哭累了,眼痠了。但是我清晰的記得自己是怎麼醒的,是一陣非常急促不安的毫無規律敲門聲,還有墨規那緊張的叫喊聲“業絕跡,你趕快出來給我開門!”
我混混沌沌的睜開眼,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能清楚的體會到眼部的乾澀與腫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