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只穿了件無袖羅紗衫子,睡得正甜。錦兒坐在旁邊,眼睛半搭半睜無精無採,手裡慢扇著素白合歡扇。
絹兒端上一碗昨日鎮在井裡的酸梅湯,娘子喝完後,舒心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且都吃一碗,也好消消炎熱。”絹兒與錦兒謝過娘子後,各吃了一碗。正當娘子吩咐著巧兒去摘些茉莉放入床帳中,也便夜裡睡覺,氣息清香,便見鄧大娘手握著一封信進院。
“娘子,是京裡來的信。”
娘子接過信,卻煩惱道:“這字它認得我,我卻認不得他。大娘你且幫請位識字的村人來。”
大娘笑道:“已讓小廝去請村裡教書的老師。”娘子忙起來,叫來奶母照看小乙哥,然後回屋梳理了一番,便到正堂上等客上門。
過了一會,一位三十歲上下,穿著交領白色羅紗長袍的秀才便被小廝鎖子領到了正堂。絹兒送上點茶後,便退下了。
張家娘子聽秀才將信念完後,激動流下淚道:“二姐終有下落。”手捧著夾在信中半舊的手絹,手絹的角上繡著半支蓮。
張家娘子自知失禮,擦乾淚謝過秀才,還親手奉上點湯恭送秀才離去。
“真是上天保佑,二姐平安無事,只是她怎生跑到京城去了。”鄧大娘笑裂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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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選人】………
張家娘子原本是江浙彩帛鋪家的女兒。她的父親努力半生終開了一家帛鋪,妻過逝一直未續絃,只有二個女兒,長女取名為玉蘭,次女取名為玉蓮,還未等到從家族中繼一子過來,便大病不起,那時長女不過及笄之年,有一門從小訂下的婚事,次女不及九歲。張老父怕死後,守孝三年耽擱了長女的婚事,便慌忙將她嫁出去,並用將部分的家財為做嫁妝帶走,餘下家財留給次女作為她未來出嫁時的嫁妝,因次女未成年也未訂婚,便將她託付給同族堂弟柳喬生代為照顧。
於是長女帶著嫁妝與巧兒和鄧大娘二位使女一路哭嫁出了門,這一嫁便是幾百裡之外。等長女成了張家娘子再次回到父親身邊時,已在父親靈樞前。雖姐妹再次相見更為不捨,只是父親已有遺命,喪葬完畢張家娘子只得黯然離開回到夫家。
誰料半年之後,卻突然收到一封信,讓張家娘子肝腸寸斷。信中道:冬至那日,二姐玉蓮見有一名婦女倒在門邊又飢又寒,很是可憐,便將婦人收留之。卻不料那婦人是個騙財的歹人,竟不知從那裡尋來一具死人屍體埋在府裡,故意讓柳家人看見屍體,一時心慌便被敲詐,因怕那騙子再尋來官員,只得賤買了房產,一家人帶著二姐玉蓮便想回老家,遠離是非。誰知路上二姐帶著一筆錢兩便無故失蹤,再也未找到。
之後五年,張家娘子雖一直尋找,卻苦無任何線索。如今天降喜訊,豈不興奮。
“扳指一算,二姐應到及笄之齡了吧。”鄧大娘也是很歡喜,她一直記得二姐活潑調皮的模樣。
張家娘子道:“二姐是五月二十八生的,生辰剛過了。還記得出生時蓮花開得正盛,二姐的臉粉嫩美麗的就像河中的蓮花,才取了個玉蓮的名字。只是人世坎坷,她怎會淪落為女使,想煞她了。”邊說張家娘子又哭了起來,紅腫著臉,甚是可憐。
雖張家娘子心思飛到妹妹身邊,只是萬般思念卻終掙不離俗事,畢竟娘子已經是當家主母,身不由已,只能苦央大娘代她走一趟遠路去看望一下妹妹,也好解思念之苦。大娘自然樂意,一來她也想念玉蓮,二來因去路正好經過她家,終可見她的兒子鄧大富一面,細算一下,已是有四年未見幼子的面,不知如今他還認不認得出媽媽。
張大郞知道柳二姐的訊息,很為娘子高興,見娘子全心為妹妹準備禮物,特請了位從京裡回家養病的吳三娘,嘮叨如今京城中的流行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