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他的學生,每日與其他五十幾個同班同學一起,認真聽課,開心玩鬧,如果不是那一次她為了保護朋友從主任的手裡奪過紙條,他幾乎要以為三年前在北極尖叫他目睹的那一切,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肖子俊又一次犯毒癮的時候,姜潮就站在門外。
裴佩回家去拿東西,出租屋內除了肖子俊,還有消失許久了的謝靈珊。
隔著門,姜潮只聽見一個男人歇斯底里的痛苦叫喊,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驚慌之下,姜潮選擇了報警。
謝靈珊聽到警笛由遠及近,嚇得本能的奪門而逃。一小袋白色的粉末從她的口袋裡掉了出來,她也渾然不覺。
跟在肖子俊身邊這些年,她也涉水已深,被警方記錄在案,如果被逮捕,她沒背景沒關係,沒有一個叫李剛的爸爸,後果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她能做的,只有逃。
肖子俊從床上掙扎著跌到了地上,他伸縮著身體,像是蟲子一樣艱難的蠕動爬行著。
他的神智變得越來越混沌,耳邊似乎響起了尖銳的忙音,肖子俊覺得天空都飄起了片片雪花,他覺得很冷很冷。
他只想離開。
最後的力氣,肖子俊將束縛住雙手的毛巾硬生生的扯成了兩段。
他沒有力氣再動了,那袋小小的白色粉末,觸手可及,卻又彷彿很遠很遠。
他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拿起來,用力的沖鼻孔裡捅了下去。
一切終結。
裴佩趕回家裡的時候,看到肖子俊躺在地板上,鼻孔裡塞著一根牙刷,臉色鐵青,已經失去了生命力。
她劇烈的喘息,崩潰的大哭起來。
正在處理現場的警察手拿著一小袋海洛因,走了過來。
“你是租住這間房子的裴佩?”
“是。”
“你涉嫌藏匿公安部網上通緝的重要逃犯,同時涉嫌藏毒,請跟我們回公安局吧。”
冰冷的手銬銬住了裴佩的雙手。
距離高考,還有10天。
在拘留所的第一天,裴佩就捱了打。
詢問的警察衝她拍桌子咆哮,推搡,甚至揮拳頭,她的頭撞在牆上,腫起了一個很大的包。
佈滿黴點的牆壁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裴佩靠在上面,臉上佈滿淚痕,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陽光從鐵窗的縫隙照了進來,撒在她的身上,她在朦朧的光暈中彷彿重新目睹了往昔的一幕幕。那些曾經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如今又統統消失不見的人,他們以最初最單純可愛的孩童時的樣子,一邊衝她揮手,一邊甜甜得笑著。
但當裴佩伸長了手臂,想要觸碰他們,那影像卻突然後撤,拉遠了與她的距離。
她想過死。
雙眼一閉,墜入黑暗,便不用面對這一切,不用面對肖子俊的死,不用面對自己被拘留,不用面對自己那已經被毀掉的一生。
可是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在鼓勵著她,撐下去,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裴佩用雙臂環抱住膝蓋,把身體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她用牙齒咬住膝蓋上的肉,讓別處的痛苦沖淡心底的絕望。
她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事情在第二天就出現了轉機。
無論是前來例行問話的警察,還是負責看守她的獄警,態度都和善了很多。
比起第一天地獄般的折磨,她的日子變得不再難過。她猜想是外面的父母打點了錢財,他們才不至於再為難自己。
裴佩用指甲在牆壁上一筆一劃的寫正字,每經歷一次太陽的東昇西落,她便畫上一筆。當她寫完兩個正字,拘留所的大門開啟了。
“你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