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著下巴,貪玩地蕩著兩條腿,嬉皮笑臉道“很多事情我都明白,只是難得糊塗。”這些年與梅姨娘朝夕相處,她夜晚留的淚下人那受的白眼,五丫怎麼能真的不知道,不說不代表不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以前不去消極怠工,不去積極向上,平平靜靜沒心沒肺的過也沒什麼不好,可是現在既然梅姨娘想爭了,那自己就不能做她的絆腳石。
冬梅打伺候五丫那天開始就沒聽過她說這樣的話,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胡攪蠻纏的傻樣子,小姐一下子多愁善感倒是適應不過來,不過人不就是這樣,有好幾個自我,別人看見的那張往往是最假的面具。
五丫從椅子上下來,臉有些紅,猶豫道“今個大姐姐走,冬梅給我挑件好看的衣服穿吧。”果真是狗改不了那啥,冬梅恍惚覺得剛才的小姐可能被什麼上身的,所以才說出那麼感性的話。
“是,小姐是美人胚子穿什麼都好看。”冬梅嘻嘻笑著說完才去找衣服。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麼都是婆家的人,姚善初也不好一直呆在西北,何況京城
前有狼後有虎,姚善初再呆些日子恐怕婆家就沒了自己容身之地,比起京城勾心鬥角的生活,姚善初忽然覺得做沒出嫁的姑娘是件多美好的事,上沒有婆婆伺候,下沒有妯娌刁難。
送行宴沒有十分隆重,只是請了姚家的人,都是自家人便沒那麼多忌諱都坐在一起,姚太太不停地給姚善初夾菜生怕她回了京城什麼也吃不到,愛女心切一目瞭然。
三丫心裡嫉妒著,介於姚老爺在,嘴上就沒說,想著明天姚善初就走了,母親到時候還是最疼自己的,家裡橫行霸道的那個也還是自己。
五丫悶頭吃菜的同時眼睛不停在姚善禮和姚善初之間來回流轉,心裡嘀咕著怎麼生得就那麼好看,以後自己也該嫁個養眼的丈夫,省得吃不好睡不著,似乎有人注意到五丫的目光,便開口問道“今個妹妹穿得可真好看。”
姚善初一張口,目光全被五丫吸引了過去,五丫微微低頭,粉色的衣服襯得她小臉有些紅,反倒顧盼生輝,活脫脫一個美人,五丫不好意思開口道“給大姐送行,要隆重一些。”
可是有人卻覺得這是拍馬屁,不陰不陽的道“五妹倒是有心。”二丫一句話頓時飯桌冷了場,誰也不再開口說話,還是姚老爺道“吃飯莫要講話。”
眾人低了頭,安靜的吃飯,一時沒了聲音。
送行宴結束,姚太太自然是要拉著姚善初好好說上一會兒話,雖然回京城的日子指日可待,可心裡就是千百萬個不捨得。
第二天清晨天氣格外的好,不時有鳥在樹上叫著,十分歡快,只是沒那麼應景兒,姚善初被姚太太拉著囑咐一番才上了車,眾人目送馬車在拐角處消失,姚太太拿出帕子抹了抹眼淚珠子,三丫勸道“娘別哭了,又不是見不到了。”
可能是姚太太正直傷心,一聽小女兒這麼說,感覺的怎麼都是沒心沒肺,伸手點了下三丫“你這沒心肝的丫頭,怎麼就與姐姐感情這般淡薄!”三丫覺得委屈,大小姐脾氣一上來,轉身就進了院子。
氣得姚太太手直鬥,五丫睜著大眼睛看了看,輕聲道“母親,大姐肯定也不願看到您這樣傷心,況且您身子沒全好,不能動氣傷神,也要顧著些。”
看著五丫真摯的神情,聽著她貼心的話,越發覺得這孩子更窩心,怎麼就生了那麼個不懂事的犟種“還是你懂事些。”
姚善初走了後姚府更平靜了,她在的時候好歹能聽見丫鬟婆子們討論,“大姑奶奶今天穿了件金絲滾邊的衣服,那叫一個漂亮。”
“身上那香粉的味道一聞就是上等貨,京城的奶奶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你們瞧那儀態,說話的架子都不是西北大戶小姐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