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不過一內宅婦人,她的話如何能作準?」李公弼冷聲道:「如論如何,這案子決不能再拖了,否則刑部、按察司問罪下來,這責任你們誰承擔得起?」
顧希言隨即道:「府尹,除惡務盡,這是李閣老的指示,若刑部、按察司問罪下來,下官願一力承擔責任,一切無府尹無關。」
「好,好。」李公弼狠狠瞪了顧希言一眼:「你最好記住自己說的話。本官現在就具本上奏按察司,若有一點差漏,本官絕不會替你擔責。」
李公弼暴怒離去後,韓沐倒是有點替顧希言擔心:「伯約,你剛才在府尹面前信誓旦旦要對張侍郎一案負全責,可如今兇手一點影子都沒有,你真的有把握嗎?」
顧希言毫不介意一笑:「昨天我去案發現場又仔細調查了一遍,有了初步的推測。只是關鍵證人不在,還不好早下結論,今日你再陪我去一遭。」
二人來到三山街附近張侍郎倒地身亡的那條巷子,顧希言看到那所宅院的後門依舊放了兩口水缸,裡面盛滿了水。他略一沉吟,便上前去扣門。
沒過多久,一名老僕模樣的人走了出來,見顧希言和韓沐是官身打扮,倒也不敢怠慢,忙行了禮問:「兩位老爺,家主前兩日去揚州販茶去了,只留下小的在這裡看家,可是有什麼話讓小的代傳?」
顧希言笑了笑:「我就是來找你的,這段時間你一直住在這宅子裡嗎?」
那位老僕愣了愣方道:「是,除了前兩日去鄉下收租,這兩個月小的一直住在這裡。」
這就是了,顧希言隨即道:「我們是應天府的衙役,今日來是有話問你,你可還記得張侍郎就是一個月前在這座宅子的後門旁倒地身亡的?」
老僕臉色一變,連連拱手道:「是這樣的,可這與小的毫不相干啊,小的也是第二天外面鬧起來才知道的。二位老爺,這一個月小的被官府的人叫去問了好幾回話,小的已經知無不言了,斷斷不敢有所欺瞞啊。」
顧希言安慰道:「你且不要慌,我也不是要質疑你什麼。你可還記得,張侍郎去世那一晚,這後門口的水缸裡有水沒有?」
老僕實在沒想到顧希言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愣了一下方道:「並沒有水。」
「那麼今天水缸內怎麼又有水了呢?」
老僕苦著臉解釋道:「後門放這兩口水缸原是為了防火,自然是得經常有水的。但小的也不知道為何張侍郎去世那晚,水缸裡的水被倒掉了,或許是有人惡作劇吧。小的第二天晚上便又給水缸加滿水了。」
韓沐在一旁丈二摸不到頭腦,見顧希言只是低頭沉吟,忍不住插話問道:「伯約,你一直盯著這兩口水缸做什麼,這可與張侍郎的去世有關係?」
那名老僕也好奇地望向顧希言。
顧希言且不回答韓沐,沉聲問那老僕:「你第二天晚上給水缸倒滿水的時候,可發現這水缸有什麼異常?」
老僕十分納悶,凝神想了一會兒道:「也沒有什麼異常呀。哦,對了,其中一口水缸底部有渣滓,氣味有些嗆人,小的仔細沖洗過一遍,氣味才散掉。」
這就是了。顧希言隨即來到宅院旁邊的那口水井前,問那老僕:「你們日常用水都取自這口井嗎?」
「正是。」老僕道:「這口井水質很好,我們吃飯、洗漱都離不開它。您看,這水多清啊。」
顧希言眼睛一亮,。轉頭對韓沐道:「季安,找人去淘井。」
「啊?」韓沐依舊納悶:「這井有什麼問題嗎?又沒有人或牲口跳井,為什麼要淘它。」
顧希言來不及向韓沐解釋,提高了聲音道:「快去!」
韓沐深知顧希言的性子,知道他這麼做必定有緣故,連忙找人去了。
沒一會兒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