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電話之後,他清楚地知道,他所在乎的,曾經在他的生命中駐足的人,是真的已經遠去。
黑暗中,路雲縉默默地抱著肩膀。
回憶是一種痛苦,離別是一種傷害,死亡是一種毒藥。
他在夜色中靜靜品味。
“阿縉,我喜歡你。”
風從他的身邊穿過,那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逐漸變得沉默的男人突然開口。
路雲縉皺眉。
日光從他的眉間落下,他好像可以看到跳躍在眼前的明澈的陽光,幽幽的花香隨著風在他的身邊飄蕩。
“我……喜歡你啊。”
再次的申明就像是無意義的掙扎,除了無望的痛楚,什麼也沒有得到。
路雲縉不是古板的人,自然不會瞧不起同性戀,只是不能接受友人對他的告白。
“我……喜歡……”
男人已經很高大了,他們共同地走過年輕的歲月,對方單純的笑臉好像還在他的眼前,眨眼就變成健壯的男人,痛苦地袒露愛情對他的傷害。
此時路雲縉的心很柔軟。
柔軟到臉上好像展露出溫柔的笑意,鼻子卻因為發酸的感覺而緊緊皺起。
對方是方段之。
“不,我不喜歡你。”
他記得,那個時候,好像是他要訂婚之前。
方段之從來沒皮沒臉,但是那個時候他也難伺候的緊,即使是這樣,他們也鬧過不少次,他們從來不是一方單純地遷就另一方,方段之會摸著被他打得頭不明所以地緊跟著他討說法,他會因為方段之的傷心而送上道歉的禮物。
他們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即使另一方是因為愛情。
但是路雲縉也絕對相信,對方絕對是他的朋友。
但是,他沒有料到方段之那麼想不開,倔強到了極點。
或許這就是對方最為任性的地方,不願意遷就放棄自己的愛情。
他轉身離開,方段之一個人留在那裡,他有些不忍,想回頭,想回頭看看,那個再也不能出現在他面前的方段之。
為什麼那麼傻?
為什麼要付出那麼多?
為什麼不肯對他多任性一點?
……
是啊,路雲縉在痛恨自己對於方段之的不夠縱容。
他即便是一個朋友,也是一個過分冷淡的朋友。
他曾經甚至因為對方告白的原因疏遠對方。
對方冷漠而尖利的樣子,任性而脆弱的樣子,無謂而痛苦的樣子……
或許很多人,只有在失去之後才能珍惜。
路雲縉默默地注視著隨著移動而不斷變化的風景,勉強一笑。
這是他曾經的記憶,曾經的朋友。
林子行狠狠地抽著煙,夜風從敞篷上刮過,煙一下子少了一大截。
他已經待了三天。
這三天,路雲縉出乎意料地沒有出門。
不是隱約中確實感受到路雲縉的存在,他都懷疑是不是被對方抓走了。
路雲縉在家中待了三天,他在這車上也待了三天。
這個晚上已經是第三天了。
他有些拿不清,另外的一個林子行會幹什麼。
但是他並不害怕,只是煩躁。
煩躁不能快速解決麻煩。
就好像人們看見蟑螂,煩躁地想要立馬殺死。
可是這蟑螂卻躲了起來,需要好大的力氣才可以找到。
真是可惡。
林子行胡亂撥弄了一下頭髮,繼續惡狠狠地盯著路家。
他不能失去路雲縉了。
曾經的那次失去,就是他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