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躲在廊柱下,有些睏倦地眨了眨眼睛,昨兒萬歲爺批了一夜的摺子,他也就在外面站了一夜,是以此時肯定是沒什麼精神。不過雖然睏倦,但如他這種老油條,即使是在再睏倦,那也有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是以,當那一頂描金赤鳳的八抬大轎落在養心殿門外的時候,蘇培盛第一時間便提留著把油紙傘迎了過去。
“奴才蘇培盛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公公不必多禮!”那從轎上下來的不是年若蘭又是哪個。只見她裹著一身蜜米分色鑲銀絲萬福蘇緞的斗篷,手拎提拎著只食盒,兩邊簇擁著小心翼翼扶著她的丫頭,錦繡雙色的繡鞋踩在積水上,一下子就有些陰溼了起來。
“皇上可在裡面?”年若蘭一邊說著一邊直接向著裡頭走去。蘇培盛躬著身子跟在她半步的後頭,嘆了口氣答道:“回年主子的話,萬歲爺昨兒晚上批了一夜的摺子,今兒又召了軍機處的眾位大臣議了一上午的政事,這兩三個月以來,皇上每日睡的非常少,熬夜更是平常之事,奴才在旁邊看著可是心急,大著膽子勸了皇上幾句,可惜人微言輕的,皇上根本聽不進耳中,不過貴妃便不同了,如今您來了,可是要好好勸勸皇上了,這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起這樣的辛勞啊!”年若蘭心想,我若是能勸動那早就勸動了,何必三天兩頭的拿著吃喝往這邊跑?
“勞蘇公公費心了。本宮進去一會兒,怕是有些時間才能出來,蘇公公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看你這黑眼圈也是一層裹著一層的!”
“奴才謝皇貴妃娘娘體恤!”蘇培盛親自給年若蘭推開了養心殿的大門,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方才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殿門。
“你們幾個在這裡等著。”
“是!”司棋等人俯了俯身,為自家主子解開了身上斗篷。片刻後,年若蘭拎著食盒一路就往著裡頭去了,看路線明確的樣子,就知道這裡平時肯定是沒少來的。
年若蘭的雙腳剛剛跨進內殿的大門口,就聽見一聲極其巨大的拍桌聲響了起來,與之伴隨著的還有胤禛那低沉而憤怒地聲音:“混賬東西!”年若蘭腳步微微一停,抬起頭向著那邊看去,胤禛手裡攥著只摺子,手背青筋頭暴怒,明顯是因為上面的內容而發的脾氣。自己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啊!年若蘭在心底砸吧了兩下小嘴兒,有些猶豫要不要過去了。
屋子裡面多個人,胤禛幾乎立時便感覺出來了,充滿陰騭的視線瞬間望了過來,不過一看是年若蘭立著門口,那本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斥責硬實嚥了回去:“你怎麼來了?”胤禛眉頭緊皺著,在他的視線下,年若蘭一步一步慢騰騰地走了過來。把紅漆木的食盒放在龍案上,年若蘭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竟惹的皇上如此大發雷霆?”
“哼!還不是那些見利忘義的奸商們,天災當下,糧食、藥品等物本就緊缺,偏偏有些奸商們卻故意囤積糧食、甚至做起了放高利貸的買賣,趁此機會大發國難之財,如此行徑,朕豈能容他?”
“這樣的黑心商家確實不能留。”年若蘭見胤禛怒氣未消,張口便道:“都殺了便是!”
很顯然,胤禛自個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就在年若蘭的眼皮子底下,那硃紅色的御筆刷刷地寫下一行清勁有力的字跡,其中【斬】這個字,年若蘭看得卻是最清楚不過得了。
“皇上先休息一下吧!”年若蘭見他批改完了,立刻伸出手把龍案上稱推的摺子往著旁邊使勁兒推了推,對著胤禛道:“長城不是一天修完的,您也要注意著自個的身體啊!”胤禛瞧著是憔悴了不少,整個人勁瘦勁瘦的,手背上都能清楚的看見青筋,雙眼之中也有不少的血絲,一看就知道是沒少熬夜的關係。年若蘭親手把食盒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拿出來,擺在胤禛面前。胤禛也知道對方是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