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塞入母妃手中,涎著臉笑道:“母妃,這是孩兒新娶的媳婦敬您的茶,您快些喝吧,涼了再喝會胃疼的。”
楚王妃氣息窒了窒,竟敢詛咒我胃疼?
楚王妃的蠻勁也上來了,就想將茶杯再放回到托盤上去,可是俞筱晚已經十分機靈地將托盤交給了身後的丫鬟。楚王妃她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沒拿捏到俞筱晚任何錯處的時候,直接將茶杯甩到她身上,不論怎樣,俞筱晚都是太妃選的媳婦,不論太后是否甘願,也下了懿旨賜婚,小小地落點臉面沒關係,大大地落了臉面,就是對太后和太妃不敬了。
忍了幾十忍,楚王妃才將茶杯端到嘴邊,連蓋都不揭,喝茶的樣子都不做,便又放在几上,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始教訓兒媳。
這嘴才張開,春暉堂的管事媳婦子友善家的走了進來,朝著楚太妃福了一福道:“稟太妃,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楚太妃便笑道:“逸之,快帶你媳婦認認人,咱們要開膳了,可別餓著你叔叔嬸嬸。”
君逸之“誒”了一聲,拉著俞筱晚站起來,便向對面走去。
楚王妃的臉都憋成了鐵青色,忿忿地道:“母妃,兒媳還沒賞新婦見面禮的。”
楚太妃端著茶杯拔了拔茶葉沫子,淡淡地道:“我還以為你忘了,想著先幫你周圓一下,事後再治劉嬤嬤一個辦事不力之罪呢。”
楚王妃的臉色又瞬間漲得通紅。當婆婆的第一天要給新媳婦見面禮,這是禮數,她怎麼會忘記?怎麼又說到了劉嬤嬤的頭上?婆婆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還沒開口訓導媳婦,婆婆就出言打斷了,難道還要怨她不成?
被點了名的劉嬤嬤正侍立在楚王妃身後,聞言不禁抖了抖眉毛,又見主子半歇沒反應,忙悄悄戳了王妃的背一下。楚王妃運了幾輪氣,才生生壓了下去,回頭示意丫鬟捧托盤上來,托盤裡放著一支赤金鑲紅寶石帶流蘇的雙股釵。
這下連對楚王妃不抱任何信心的俞筱晚都無奈了,哪有送新媳婦單數物件的?不都是說好事成雙的麼?楚王妃是想咒她死呢,還是想讓兒子休了她
看樣子自己再乖巧柔順,也討不了好了,不如就索性揭開了遮羞布,免得日後楚王妃總是拿這些個上不得檯面的伎倆來噁心她。
丫鬟將托盤捧到了眼前,俞筱晚卻不接,還回頭示意初雪不許接,然後朝楚王妃福了福道:“母妃的賞賜恕兒媳婦不敢接。”
楚王妃一聽這話,眼裡頓時放出了興奮的光芒,挑高了聲調道:“哦?你看不上我的賞?”
只要她敢說個“是”字,這麻煩就大了,這麼明顯的陷阱傻子都不會去踩!俞筱晚努力忍住心頭的鄙夷,小臉上流露出幾分驚惶和無措,看了看君逸之,才小聲兒地道:“媳婦怎敢看不上婆婆的賞賜?只是婆婆忘了麼,現在兒媳婦和夫君還在新婚期,凡事宜成雙。恰好媳婦婚前在潭柘寺求了支籤,籤文上說,新婚期若是落了單,是大凶之兆,惟恐對夫君的身子不利。……因此,媳婦厚顏請婆婆再賜一物。”
風俗上只說,新婚期要好事成雙,單數不吉,但怎麼個不吉並無定論。只不過世子君琰之身體不好,楚王妃嘴裡不說什麼,心裡其實也擔心次子的身子會有什麼不妥,每月都宣了太醫來請平安脈的,俞筱晚這話正戳中楚王妃的心尖尖上,頓時臉色大變,回頭橫了劉嬤嬤一眼,都是你出的鬼主意,竟敢咒我的兒子!
劉嬤嬤惶恐地低下頭,不安地拿左腳蹭蹭右腿。
君逸之暗抽了抽嘴角,安慰自己道,好吧,只有說到自己頭上,母妃才會在意,晚兒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楚王妃心不甘情不願,卻極為迅速地從腕上褪下一串奇楠木的佛珠,放在托盤上,嘴裡說道:“這是相國寺的一燈大師親自開光的佛珠,你戴著避避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