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點氣話,首長當場就甩了他一耳刮子,他那手勁兒你還不知道,大宇耳膜差點沒穿孔。
霍皙終於有絲鬆動,翹起唇角,問胡仲,他說什麼氣話了?是不是又發狠要找人把我弄死在外頭?
胡仲哈哈一笑,拍拍霍皙肩膀,其實大宇就是痛快痛快嘴,心裡過不去這個勁兒,不是衝你,雖然你們哥倆不對付,但是能看出來,他挺疼你。你走以後,他和斯亮大打了一架,把你們常去那家飯館兒都給砸了,倆人住了半個月的院,傷的都不輕,斯亮肋骨折了一根,驚動的人海了去了。
看著是大宇和斯亮那幫小子找個由頭茬架,其實心裡都明白,他這是不想看著你挨欺負,為你鳴不平呢!
還有今年年底,首長老毛病犯了給送到醫院搶救,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那麼多人圍在他身邊,他誰都沒見,就跟我偷偷說,這臺手術要是下不來,務必找你回來參加葬禮,就是綁也要給你綁回來。
胡仲講這些事的時候也沒多繪聲繪色,可就是那些畫面好像都浮在眼前似的。
霍皙低下頭,說:“胡叔,您別說了。”
“我去,您找個時間吧。”
要的就是這句話,胡仲心想這塊石頭終於落地,回手指了指車上,走,走,我送你回去。
下週我著人安排,也不耽誤你上班,下班我讓司機去接你。
在大院北門停了車,霍皙獨自往家走,十點多鐘,哪哪都靜悄悄的,偶爾夜風吹起一排排的楊樹,樹葉沙沙作響。
家屬樓門前這一帶的電路檢修,最近沒路燈,灰色三層高的小樓樓下,靜靜蟄伏了一輛黑色奧迪。
它悄無聲息的停在小樓對面,安靜的幾乎快要和夜色融為一體。車子擦的很亮,車窗貼了深色鍍膜,看不清裡面。
霍皙一個人走到單元門前,正要伸手拉門。
忽然。
一道明晃晃的車燈從身後朝她打來!
這車燈打的很囂張,兩側的氙氣,正面改裝過的led遠光,白花花亮著,像是故意的。
這下,霍皙的身影便徹底暴露在黑暗中。
她不怕,也不驚,沉默了幾秒,霍皙輕輕回身,眯眼看著車裡那人。
沈斯亮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車窗半降,正望著她笑呢!
他笑的痞裡痞氣,帶著孩子似的那麼股得意勁兒,像是惡作劇得了逞。
待看清車裡的人以後,霍皙慢慢把眼睛睜開,她站的很直,就那麼看著他,沒惱怒,也沒尷尬,靜的跟汪水似的。
倆人一個在車裡,一個在車外,隔著幾米的距離,誰也不先挪地方。
炙眼的燈光晃得霍皙眼仁突突直疼,她也不肯眨眼,很快眼底就聚積起一層水霧。
過了一分鐘,沈斯亮終於有絲鬆動。
他關了大燈,熄了火,利索開門下車。車燈滅掉那一瞬間,四下瞬間重歸黑暗,只有遠處從茂密高大的楊樹中透過來的微弱路燈。
偶爾吹過一陣夜風。
沈斯亮倚靠著車門,低頭從煙盒裡叼出一根菸,搖開火機。
霍皙站在臺階上,聲音清亮地叫他:“沈斯亮。”
沈斯亮低低應了一聲:“嗯。”
她喜歡叫他沈斯亮,直呼其名,乾乾脆脆的。
霍皙走下臺階,黑白分明的眼珠兒汪著他:“你的新女朋友可真醜。”
沈斯亮咧嘴笑了一下,不為所動,用手攏著火兒把煙點著了:“我挑女朋友的眼光一直都不怎麼樣。”
霍皙不依不饒,朝他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倆人互相看了幾秒,霍皙一下就委屈了。
她說:“沈斯亮,之前我跟你說我過的好,其實這三年,我過的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