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夫人此言,究竟何意?
是助她還是害她?
→在一時,害在日後。
可許家和丁家是姻親。丁大夫人竇氏怎麼能如此不講情面,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嚷了出來?
若說丁大夫人一心向著許諾,衝動之下說出了這句話,許諾是不會信的。丁大夫人畢竟是在貴婦圈裡混了二十年的人。這點小事不至於讓她失了分寸亂嚷。
莫不是她不滿意自己夫君的妹妹,不滿意丁氏?
電光石火間許諾有了這個猜測。心嘆汴京果然是個厲害的地方,這裡的人每一句話都是個坑,每個眼神的對視都是一撤。
她隱隱覺得就算是心思深沉精於算計的許倩來這裡,也會被啃成渣渣。
今日簡直是宅斗的巔峰對決。她還是不要慘禍進去的好,實在不想為了這種內宅勾心鬥角的事浪費腦細胞。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她得多防備著些才行。
丁謂和王欽若均屬五鬼。皆是奸臣,王欽若能成功讓趙恆偽造天書去泰山封禪。與丁謂前期的鼓動有很大關聯,二人彼此彼此。
許諾最初穿越到許家得知丁氏是丁謂之妹時狠狠激動了一把,但如今,已經見過忠賢典範的范仲淹的她,對丁謂只剩一顆避而遠之的心。…
她不知這個時期丁謂和王欽若的關係如何,但丁謂是正二品的參知政事,王欽若是從一品的樞密使,在朝廷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若因為這麼一件事讓兩家有了間隙,她可真得處於水火之中了。
許諾轉回頭,果不其然看到坐在王八娘身旁的穿著低調大概四十餘歲的婦人在看她,眼中的探究之色卻是轉瞬即逝。
呂氏神色不變,笑著說:“這婢女恐怕是被寧王府的華麗的陳設晃花了眼,走錯了地方,站穩後才發現眼前的不是自家主子,一時失神就跪了下來。”
一番話既誇了寧王府,也迴避了先前王八娘討要簪子的事情,更是讓丁大夫人呵斥的原因變得無關重要。
許諾心中大驚,母親竟是這般厲害,那她就算整日在河邊,鞋也不會溼了。
呂氏心中對王老夫人和丁大夫人都有些不滿,卻也不好捅破這層紙,因為她如今的身份不夠,只能粉飾太平,卻萬萬不會低頭。
春棠立在許諾左後方,面容平靜,但袖中握著的手已出了一層汗。
她腳底踩著一塊石子,動也不敢動一下。
她剛才親眼看娘子和七月對視的瞬間,也親眼看到這塊石子是從七月的袖中飛出落在婢女腿彎的。若不是這裡鋪著毯子,石子落地時肯定會被人發現!
七月何時這麼膽大了,如此的場合竟敢使這種手段,若是被哪位夫人發現了,可不是打幾板子的問題。
春棠心中一陣後怕,看了眼七月發現她面色不改,咬了咬舌尖讓自己也鎮定下來。
回府後一定要好好問問娘子和七月!
王八娘心有不快,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她身旁的王老夫人攔住了。
隨後又進來了幾位夫人,施禮後安靜地落座,之前的鬧劇彷彿過眼煙雲,無人再談。
這廂一眾人又開始扯東扯西,許諾聽在耳中,只覺大廳裡刀光劍影,有趣的是這些“持劍”的人不是笑盈盈就是樂呵呵,各個慈眉善目又溫婉賢淑。
許諾無聊的厲害,看了眼坐在劉修儀和寧王妃兩側的兩位縣主。
佳仁縣主穿著很高調,髮飾更是讓人覺得琳琅滿目,以俯視眾人的態度和幾位同齡娘子說著什麼。
另一邊的樂姜縣主許諾第一次見,她二十出頭的年紀,面容清秀雅緻,神情既無喜色,亦無憂慮,十分平靜,透著皇族應有的尊貴。
樂姜縣主是宋太宗第五子陳王的獨女,陳王無子,樂姜縣主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