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三十來歲,身形削瘦,個子不高,顴骨外凸,唇上留著兩撇細細長長的八字鬍,一雙狹長的眼睛雖然細小,但卻不時閃動著狡黠的精光。
此人名叫冀坤,雖然其貌不揚,但在膠州城中卻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家資覺不少於青州的陳潛。
“冀老闆,高刺史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我等如何猜測得到,依陳某看,咱們還是耐心等待一陣吧。既來之,則安之!”陳潛的眉頭深深皺著,額頭上更是隱隱滲出汗來,也不只是熱的還是別的原因。
“陳潛,怎麼自打遇見高刺史後就慫了,這實在不像你的作風啊!”向來與陳潛不對付的裴念千玩味地笑著說道。
“賠錢,如今你也是砧板上的魚肉,又有什麼資格說我?”陳潛狠狠瞪了裴念千一眼,冷笑道。
“自做死麼?”聽見陳潛當面呼喚自己外號,裴念千頓時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厲聲怒喝道。
“裴老闆,陳老闆,如今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一損俱損,你們之間的恩怨還是暫且放放吧!”
“哼,以後在收拾你!”
“放馬過來!”陳潛與裴念千互相怒視一眼,但最終還是拋下一句場面話安靜了下來。
如今眾人身在刺史府,言語間顧及頗多,自然也不便談論。而且不少人之間有罅隙,話不投機半句多。於是乎,場面再度陷入安靜的氛圍,眾人心中不斷轉換著心思,同時也忍受著恐懼與憤怒的煎熬。
在陳潛等人眼中,高興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強盜,而且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更是貪得無厭的強盜。一般財產,包括錢糧地產,換做誰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數字。但面對高興那雪亮的屠刀,殘忍的手段,陳潛卻不得不低頭。
時隔一月,高興居然再次宴請自己等人,他打的什麼盤算,不用想也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情。不過奇怪的是,高興雖然遲遲不現身,但卻未陳潛等人奉上了茶水和點心。不過這些生活奢侈的大佬們此時卻沒有心情去享用。
“刺史大人到!”就在陳潛等人焦躁恐懼,坐立不安,想要拔腿離開刺史府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宏亮的呼喝聲。
陳潛等人心頭一顫,相互對視一眼,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同看向門外。
隨著腳步聲,高興在兩名侍衛的拱衛下大步向著前廳走來。高興臉上滿是人畜無害的和煦笑容,與屋外燦爛的陽光相得益彰。一身一塵不染白色儒衫配上他俊逸的容顏,看上去風度翩翩,瀟灑不勒,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然而陳潛等人卻是不敢怠慢,眼前這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少年,卻是談笑間殺人毫不手軟,手段更是殘酷毒辣。
“見過刺史大人!”陳潛等人立即恭敬地行禮,心下卻是惴惴不安。
“諸位太客氣了,快快請起!”高興爽朗地一笑,雙手抱拳作了個揖。談笑間,高興已經邁步來到了前廳,他笑著道:“諸位請坐!”
陳潛等人哪裡敢,連忙謙虛一番,請高興入座後方才輕輕坐下,手心裡卻捏著汗。雖然他們一個個也是走南闖北的人,見過不少世面,但面對著高興這尊煞神,他們如何也放鬆不起來。
“諸位,高某公事繁忙,耽誤了時間,還望諸位海涵!”高興站起身,環視一週,歉然道。
“刺史大人言重了!”
“刺史大人一心為民,我等甚是欽佩!”
……
陳潛等人還未坐穩便再次起身還禮,一臉惶恐地看著高興,漂亮話說了一通。
花花轎子人抬人,好聽的話誰不愛聽?願意聽別人咒罵的,不是瘋子就是傻逼。
雖然高興心中十分清楚陳潛等人心口不一,不知道在如何腹誹自己呢,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愈發歡愉。這笑容看在陳潛等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