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誼在他心中不如王軌,韋孝寬等人來的親近,但宇文邕對其也是信任有加,從未虧待,奈何王誼竟然在這關頭臨陣倒戈,如此行徑不異於在宇文邕胸口插了一刀,讓他疼痛得幾乎窒息。
“楊堅,你胡說什麼,王誼將軍一向忠心耿耿,又怎會背叛皇上?”宇文邕未說話,身邊的於翼卻是滿面怒容地衝楊堅吼道。
且不說因為宇文邕託孤之事讓他心情沉重煩悶,楊堅不得命令擅闖此地,如今又“胡言亂語”怎不叫他惱恨,是以口氣甚是嚴肅而凌厲。
楊堅聞言卻並未露出惶恐之色,反而焦急而關切地看著於翼道:“於將軍,如今且不說王誼將軍是否降敵,但齊軍已入定陽卻是不爭的事實。此地危機,您還是護送陛下出城才是正經啊!”
於翼渾身一陣,聽著那愈發響亮清晰的喊殺聲,也知道情勢危急,遂顧不得其他,忙對宇文邕道:“陛下,微臣這便護送您出城!”
宇文邕此時已經緩過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慘然而苦澀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便閉上雙目不再言語。他身為大周帝王,萬不能落在仇敵手中,而驕傲如他又怎會甘心淪為他人階下之囚。
見宇文邕點頭,於翼便壓下心中各種情緒,恢復了鎮定與嚴肅,沉聲下令道:“楊堅,速拿我兵符前去調集兵馬,準備即刻突圍!”說著,於翼將手中兵符拋於楊堅。
楊堅接了兵符,右手用力一攥,感受著堅硬的兵符上繁複的花紋,心頭不由一片火熱,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精芒,雖是竭力忍耐,但藏在戰甲下的身軀都不由微微顫慄起來。
“是!”
楊堅的變化只是一瞬間,於翼心憂宇文邕的安危卻未曾主意。而楊堅拿了兵符便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楊堅離去後,於翼在囑咐太醫好生照看宇文邕後也迅速出門。他必須要了解城中的情況,如此才能做出周密的部署,儘可能將宇文邕安全帶出城去。
無論是於翼或者宇文邕都清楚,如果宇文邕落在敵人手中,不止會對周軍士氣造成極大的打擊,會陷整個周國於被動之中,更可能引發出不可估量的動盪。
“陛下,您怎麼了?陛下!於將軍,於將軍——”然而於翼前腳出門,後方便傳來太醫驚恐至極的尖叫聲。於翼渾身巨震,前行的腳步立時頓住,下一刻便以更快的速度闖進門去。
“陛下,您怎麼了?”於翼搶進門來,顧不得詢問守在床榻之側的太醫,連滾帶爬地撲到宇文邕身前,驚惶地看向宇文邕,然而他卻只看見宇文邕一臉驚愕,眼含怒色地驚呼道:“小心!”
“去死吧!”
於翼正對宇文邕的反應愕然不解,但敏銳的感知卻突然察覺到背後襲來的勁風與殺氣,他猛然竭力向側方扭動身子,堅實的右拳同時如榔頭一般向後砸去。
“噗!”
“碰!”
一道銀亮的光芒中,兩種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於翼悶哼一聲,身子晃了幾晃,而偷襲者卻在他巨力之下踉蹌著跌退出去七八步遠,坐倒在地,口鼻溢血,神情萎靡,但嘴角卻帶著瘋狂而悽然的笑容。
“混賬,你想作甚?!”當於翼看清行刺他的乃是那太醫時,不由又驚又怒。他雖然躲開了刺向後心的一刀,但尖銳的匕首卻依舊刺入了右部的肺葉,劇烈的痛楚讓他面目扭曲,殷殷鮮血浸溼了他的衣衫,而他的呼吸也變得紊亂而粗重起來。
“於翼,皇上大限已至,藥石之力難以迴天。與其到時候因此牽連喪命,不若今日先下手為強,呵呵,咳咳!”說著,那太醫此時卻是強撐著站起身來,只是口鼻中鮮血如注,滿面慘笑,看上去很是獰惡。
於翼語氣陡然一窒,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這幾日因為心情煩躁,宇文邕病情未有好轉,於翼確實將怒